任族长之后才重新将被景氏霸占的权力收回。不过自从楚郡国划入我大雍郡治之后,已无邦交可言,屈氏夺回的政权也就大打折扣了。” 何沅惋惜:“她一女子能与景逍遥当庭抗礼,已经实属不易。” 郑远也忍不住叹息:“谁说不是呢!屈氏上任的族长也就是屈步蘅的父亲,是个只会贪图享乐的闲人,硬生生把本就势弱的屈氏折腾得几乎灭族。” “哦?这倒是没有听过。” “据说屈氏在封地有一座嘉橘园,园中极尽奢靡。山石用珠玉堆砌,林中多的是奇珍异果和珍稀灵兽。明珠做灯丝绸铺路,貌美绝色的男女伶人夜夜笙歌,比商纣王的酒池肉林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沅心中一动:“屈氏的嘉橘园是不是在沅江之畔?” “是的,也正是这座园子耗空了屈氏,及至屈步蘅掌权时着实是一个烂摊子。据说……”郑远犹豫了一下,“据说她将自己的亲生父亲囚禁在嘉橘园中,最后活活饿死。那些和她父亲私通的伶人以及生下的孩子,也都全部处死了。” 何沅面露惊恐,这种血腥的王族隐秘虽历朝历代屡见不鲜,但是每每听到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郑远尴尬一笑,也觉得自己说的好像太多了,把这位不经世事的年轻人给吓到了。 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自远处传来,二人侧目望去只见官道上出现了一支队伍。 楚郡来使已至。 何沅和郑远慢慢踱步回到望远亭中,车队已至眼前。 队伍最前面的骑兵小队皆用铁面遮挡着脸,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更显威严肃穆。 正中间一辆马车四角挂着清一色的风铃,身姿婀娜的婢女随行左右。衣着打扮带着浓浓的楚地风俗,广袖长裙高峨髻、飘然若仙。 窗帘撩开一角,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稍探出头来。她对着影影绰绰的人群环视一圈,又放下帘子。 车队未作停留一路向城内驶去,沿路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天已经有不少人马会聚京师。 何沅率先开口:“郑大人觉得如何?” “只稍稍窥探冰山一角,不敢随意妄言。不过此人行为规矩,不像树大招风之人。” 何沅微微一笑,这是在打趣刚才长陵王金灿灿的车队太过招眼了。屈步蘅的车驾虽然也夺人眼目,但是却并无刻意炫耀之意,只是因为风俗差异才会引人好奇。 他缓缓开口:“但是屈步蘅既然来了,想必心中也不是那么淡泊名利。” 郑远点头:“毕竟景氏根基深厚,景逍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恐怕她此行别有用意。” 何沅提点:“此番屈步蘅来京应当会与郑大人接触颇多,可以对她的意图多做探查。另外屈步蘅毕竟不是寻常人,她往来接触之人所到之处也需多做了解。” 郑远再一拱手:“殿下说的是,若是屈景两氏相争,我大雍自是可以坐享渔翁之利。不过屈步蘅也不傻,不会轻易地授人把柄,景氏若亡屈氏一族撑不起摇摇欲坠的楚郡国。” 何沅抿唇一笑:“我是个外行人只能看个表面,不如郑大人见解深邃。郑大人既心中有思虑,我也不必多言了。” “皇夫殿下太过自谦了!”郑远此话出自真心实意。 原以为重重深宫会禁锢他的思考,不想一番交谈下来竟是毫无障碍,甚至有些出乎意料。 屈步蘅的意图郑远也猜到了,只是他原计划只需盯着屈步蘅一人即可。刚才何沅的话让他有点想要改变计划、扩大范围了。 郑远自己是因为常年工作的原因,对这方面拥有异常敏锐的嗅觉。何沅年纪轻轻足不出户却也有洞察世事的能力,实属难得。 他对何沅又多了几分怜爱之意,心中忍不住去想若是何沅可以走上朝堂该有多好。 其实何沅并不是一时兴起或者想要指点江山,只是他看出女帝对屈步蘅多有在意。刚才若不是被周珩突然拉着走了,她也会过来凑一凑热闹。 女帝过不来,他这个好好夫君就只能善解人意地前来替她瞧瞧。如今人也见过了话也说完了,他告别郑远启程回宫。 马车之中何沅摸到一只桃心的粉盒,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刚才给赵锦涂的胭脂。 想起那人气呼呼地说要把这粉艳的颜色涂满自己全身,他嘴角忍不住漾出笑意。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回宫了没有。 他从袖中拿出折扇,轻柔地抚摸着扇面,脸上却逐渐转为悲凉。情有独钟啊,真的能做到情有独钟吗? 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以宽容大度当一个合格的皇夫,可惜还是会忍不住失落。 何沅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