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欣乐的话让我感到意外,这是她第一次十分明确的对我表露出自己的态度,按照以往来说,她只会负责执行我的下达的任务,从不会对我的任何举措提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意见,甚至连支持和反对的态度都没有。
而今天,她却问我有没有想过到此为止?
江欣乐的态度很反常,而我却冷静了下来,对她问道:“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江欣乐开口道:“我就是问问,没有理由。”
我皱起了眉头,之前听到江欣乐这么说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以为她实际上知道些事情,所以才会这么劝我。
可现在她却给不出任何理由,这让我怎么相信她呢?
正如肖明立先前跟我说的那般,如果我这时候选择放弃,等待我的或许真的是满盘皆输了。
从近期不断汇报过来的信息表明,即便韩晓宇提前把那份文件交给了我,可我们还是远远低估了他们“三方联合”的决心,目的就是要搞垮天贸商场,如果我们周氏实业选择力保,那么势必会把我们整个集团拖入这个泥潭之中。
我深吸了口气,对她道:“好吧,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我希望你告诉我,不然的话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召开董事会了。”
江欣乐似乎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对我道:“董事长决定好就行,那么您打算什么时候召开董事会?”
“一样是下周吧,我正好回一趟南京。”
“好的。”
挂断了和江欣乐的电话后,我不由得找到肖明立的号码,然后拨打了过去。
肖明立似乎一直在等我的电话,所以大概响铃两三秒钟后,电话便被接通了。
“我决定好了,下周召开董事会,到时候江欣乐会把通知下发过去的。”
肖明立似乎有些意外,片刻后才对我问道:“董事长,你想看看新的方案吗?我们这边已经初步拟定了,是针对三方联合的一次还击举措,如果这笔钱到位了,我们势必会大大增加成功的机率。”
“发来给我吧,我回去再看。”
“好。”
挂断电话后,肖明立便传输了一份文件过来,我没有急着打开看,而是重新把手机放回了衣兜里,继续往街道尽头走去。
大概走了半小时后,我便来到了大学城南站的地铁口,随后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广州地铁四号线。
我每次回学校的时候,就会搭上这条线路的地铁,对于我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只不过当我有了自己的车子,或者说自己成为周氏的掌权人后,几乎很少再搭乘过地铁了,这时候再次坐上地铁,倒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许久许久未曾选择这种出行方式了,可实际上距离我上次坐地铁,也就过去了四五个月罢了。
来到黄村站后,我便改乘地铁二十一号线,直到地铁行驶到天河公园站后,我才下了车。
拿出手机,我给林青悦打了个电话。
响铃五秒左右后,电话便被接通了。
“你在哪?有空的话来接一下我吧。”我开门见山地道。
林青悦有些疑惑,对我问道:“你去哪了?”
“我在天河公园地铁站附近。”
“去那里做什么?那你等我二十分钟吧,我现在过去。”虽然林青悦的语气有些抱怨,但她却没有拒绝我,这让我有些莫名的感动。
我揉了揉鼻子,找到一处石凳坐了下来,等待林青悦开车过来接我。
这时候是正午时分,街道上依旧有不少车流,他们仿佛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忙碌着,连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我很想问问他们,难道不会累的吗?
我呆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的车流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段吉他弹奏声惊醒,这才回过了神。
在我走神的时候,我的身边似乎有人弹起了吉他,这是一段很熟悉的歌曲前奏,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歌曲的名字了。
于是我不由得打量起弹奏吉他的人,此人本身年龄不大,大概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但邋遢的却像个流浪汉,他留着齐肩的长发,胡子似乎很久没刮过了,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麂皮外套,怀里抱着一把旧吉他。
值得注意的是,这把吉他虽然很旧,但却很干净,这是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面前的地上放着一只打开的琴盒,上面有张皱巴巴的二维码,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了,如果他是来卖唱的,这配置未免简陋了许多,因为他连音响设备都没有。
前奏过去,他便用略显嘶哑的声音唱道:“你瘦了憔悴得让我好心疼,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把人变得盲目而奋不顾身,忘了爱要两个同样用心的人……”
我记起来,这首歌应该是张学友的《情书》,老周之前经常在家里循环播放来着,所以即便这首歌不在我的歌单里,但我仍能分辨的出来,因为是在太耳熟能详了。
只是我没想到,会在街头听到这一首很有年代感的歌曲。
“你带着他唯一写过的情书,想证明当初爱得并不糊涂,他曾为了你的逃离颓废痛苦,也为了破镜重圆抱着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