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叶落,明月高悬,有雀惊飞。 他的眼睛映着烛光,灼亮,像野心。 芙蓉说:“姑姑说,我开心就好。” “那你回到京都,会有华美的衣裳和首饰,会有成群的仆从,你不用再亲自做饭,你会住在富丽堂皇的屋子里,享受着别人的服侍,这难道不快乐吗?”从伍在这一刻,只恨自己不是郡主,他也想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还有花不完的银子,娇妻美妾在怀,简直人生极乐,只怪他没投在长公主肚子里,不然哪用得着去过刀尖舔血的日子。 “你说的是很好。”芙蓉似乎在沉思,实则她的脑袋空空如也。 “随便吧。”她也没想许多,因为她知道,这种决定不是她能做的。 从伍能问出这句话话来,说明皇帝有了接她回京的意思,事实上,决定权从来不在她的手上,他们只是会象征性地问她,至于她同不同意,他们都不会去听她的意见。 就像她不能决定葳蕤的生死一样,不能拒绝从伍的监视一样,她也不能拒绝回京。 “我困了。”芙蓉说。 从伍得到了芙蓉看似同意回京的回答,已经非常满意了,他识趣地离开芙蓉的房间,并且在关上房门之前,吹灭了房间的灯。 土屋内的光瞬间消失,他站在院落里,就着月光看着这逼仄的房子和院子,心中对京都的向往更深。 芙蓉知道他在院子里还没走,她听着声音,听到了他的离去。 她很少高兴,也很少难过,关于回不回京,她也觉得无所谓,就像从前,博士会将她的一切都安排好一样。 她只需做到听从命令。 芙蓉闭上眼睛。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一道女声在她脑海响起。 “以后,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要学会自己做决定了,你长大了。” 她猛的睁开眼睛。 这是葳蕤气若游丝时,对她说的话。 时间匆匆过去三个月,孟兰侍的家人寻了过来。 那时芙蓉正和从伍从镇上回家,沿途有劳作的村人告知她,孟兰侍被人接走了,听说接他的马车十分华丽,还有仆从若干,村人看她的眼神十分艳羡,因为孟兰侍离开前留了不少财物,因她和从伍不在,是村长和村民做了见证。 她和从伍搬到这个村子也不到一年,和村人也不是很熟,但是芙蓉是本能的讨厌这里的人看她时的眼神。 他们谈论起孟兰侍时,也大多数是和从伍说,就连最后的财物也是直接交给从伍,而不是交给她。 “我们什么时候回京?”芙蓉问。 “暂且不知。”从伍说起这个,眼神也有些黯然,上次太医隐晦提过,但是已经过去三个月,却久久没有下文。 按理说,芙蓉受伤的事情也上报了上去,为了表示关怀,上面暗里也会下达一些信息,但是这次却连只言片语也没有,这让从伍感到有些焦躁。 直到冬日来临,京都忽然来了消息。 在他如以往一般一到中旬去递消息的时候,驿站忽然换了人,是个面生的,告诉他,陛下下旨将遗珠郡主接回京都,圣旨和仪仗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护送郡主的兵卫过一日便要到了。 芙蓉坐在房内,接她的仪仗队停在院外——这逼仄的小院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 她走到院中,看到了很多面生的人。 “郡主,接旨吧。”面白无须的内侍手捧圣旨,笑眯眯地看着她。 从伍已经跪下,但是芙蓉迟迟不跪。 内侍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他尖声道:“郡主为何不跪?” 芙蓉看着周围全部跪下的人,只余她和内侍站着,她问:“为什么要跪?” 在她的认知里,从来没有对谁跪过。 从伍脸色一变,他昨日已经教了她,谁知道今天在接旨时居然出了幺蛾子。 内侍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但是念在芙蓉身份,他也只得解释:“圣旨如陛下亲临,郡主要跪君。” “哦。”芙蓉眨了一下眼睛,从容地跪下。 她知道君,这是封建统治制度下的对最高统治者的称呼。 就像她那个时代的联邦首领一样。 内侍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当然,他知道这并不能怪郡主,她流落在外十年,自然没有受过良好的宫廷礼仪教导,不过他将这笔账记在了从伍头上,都是他没有教好郡主,连最基本的对皇权的敬畏都没有。 他宣读了一番冗长的文字,芙蓉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知道自己被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