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家里的牛就归你们二房了?” 时知雨嘴角勾起一个没温度的弧度,“对啊,我们就是看中了伯娘家的祖宅和牛,当初分家的时候我们都没要,今天来骗了。” 伯娘见提起当初分家的事,心虚得气焰矮了半截,语调反而更高:“自古以来分家都是大房占八成,你娘生了两个丫头片子,还敢分家里的东西?等你出门子了,你爹娘都得靠你生哥养老!” “跟个小姑娘说什么出门子?”时大伯也不大自在,他扯出一抹笑,僵硬地对时海说:“二弟,家里的地种不过来,牛是真不能给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田里有需要随时过来借!” 时知雨撇撇嘴,分家不均是爷爷逝世前的一笔烂账,如今除了大伯夫妻俩,谁有心思说它? “行啊,大伯,伯娘,明天我们家要收麦子,牛要借,您二位有空也去帮忙收收。”走不走的,反正把情况都告诉他们了,除了阿奶她要带走,其余人……自己掂量吧。 “你们明天收麦子?”时伯娘脸色有些古怪,还没到秋收的时候,二房这个时候收麦子怎么想都不对劲。这时她倒真有些相信二弟说的逃荒一事了。 时大伯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一时有些慌乱:“二弟,你再把那个孟大人的话好好跟我说说?” …… 到了晚间,林氏已经把家里东西收拾好了,和时知雨商量着往板车上装。 车架夹层装满了下午烙的干饼和装满水的竹筒,铺了一层防雨油纸,再盖上盖板,雨棚搭好后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厨房的东西时知雨只留下了一个小锅和小灶,其余能装水的装满满一盆水带上,剩下的扔了。 菜园里的菜已经拔了,晒干后分成几个小袋,塞到驴车的各个角落;鸡这两天吃了好几只,时知雨说家里人都缺营养,逃荒首先得把身体养好,剩下的鸡被林氏水煮后撕成鸡丝做鸡茸了。 衣服每人带一套厚的两套薄的,被子和枕头都不带,厚衣服可以盖可以枕。 鞋要多带几双,林氏还给每个鞋底加厚了,衣服也都缝了内口袋。 药材—— 时知雨把家里的镰刀菜刀等工具递给时海时,门边传来轻响—— 是大丫回来了。 时大丫抱着两个包袱眼圈红红。 时知雨暗叹了口气,安慰道:“姐,你别担心,说不定明天府城那边就有消息了,姐夫他们如果改变主意了,肯定会去北方和我们汇合的。” 时大丫不言语,只把自己攒的二两银子塞到时海手中。 林氏有些着急,她看了一眼二丫,鼓起勇气说道:“说、说不定没事呢?到时候我们躲两天,打听到确切消息再回来……” 时知雨挑眉,也行,甭管怎么想的,反正先带上路,庆王的进城的消息传来,自然就打消侥幸了。 …… 时大丫的沉默一直延续到第二天。 天没亮一家人就齐齐扎起裤脚割麦子去了。村长和小胖家昨晚已递来消息,准备和时家结伴走!此刻三家人整齐默契地在田里割麦子,把村里人都震惊了。 有人骂他们还没到时间就收割是糟蹋粮食;还有人说他们提早收粮,到时候重量不够过称的,真是大傻子。 有聪明的,已经在三家人田里帮忙了,指望能从他们嘴里听到只言片语。 村长已经在府城听到风声,早上三家一合计,时知雨就明白孟钰已经开始行动了,她示意村长把事情捅开,救救村民们。 因此村长也不瞒着,他交代家人继续收麦,将其余村民集中在村口,把从府城听到的消息说了。 “什么?这太突然了!” “城防司把府城南门关闭了?没听到说啊!” 顷刻间,有去县城找亲戚打探消息的,有不管消息真假先把东西一顿收拾的,那有魄力的已经跟着村长三家下自家地收麦子了。 “各位,我们小时村是方圆几里有名的团结村!若大家有意愿往北走的,酉时在村口集合!大家一起走有个照应。” 有辈分高的太叔公拄着拐杖在村长田间叫骂:“时狗剩!你这个狗东西从小就不学好,听了别人几句白话就回来撺掇乡亲!逃荒?往哪逃?我时三偏不走!这儿就是我的根,我明天死在这里也别想我往外迈一步!” 时知雨年纪轻力气小,她家的田地也不多,因此两辈子也没割过麦子。此时跟着家人在田里挥汗如雨,手上擦出了一道道红印,水泡都磨出了两三个。麦芒刺得她浑身又痛又痒,不过此刻也顾不得了,谁也没时间解释,大家都埋头猛干。 时太叔公被他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