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言语恳切,“将军说的没错,若从政治上论,我本不应该插手此事,或许本宫就是缺少这份政治头脑吧。本宫相信将军的赤胆忠心,相信将军不会谋反,本宫不想看到像将军这样的人含冤受屈,希望本宫这次来可以劝动将军。” 周亚夫没有说话,他在静静地听,王娡继续说道:“其实,陛下真正恼将军的是将军的桀骜不驯,陛下是一国之主,不会容忍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尤其将军在平定吴楚七国之乱中立了大功,可以说是功高盖主,这个时候,陛下是不会轻易相信将军的。若要取得陛下的信任,将军只有恳切谢罪,告老还乡,从此闭门不见任何人,只有这样,陛下才能饶将军一命。” 王娡可谓苦口婆心,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她也曾困惑,到底要不要参与进这件事情中来。于公于私,她是不该插手的。 但最终,内心的良知无法放过她。像周亚夫这样的人,本事大,刺也多,对大汉却是忠贞不二的。即使冒有风险,她还是要来劝上一劝。 周亚夫岂是糊涂之人,纵然旁观者清,他这个当局者也不迷。这样真诚的规劝,饶是他这般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触动到了内心深处尘封已经的柔软。 他眼中闪烁晶莹之光,深深作揖,“亚夫岂是不明事理之人,娘娘大恩大德亚夫只能来世再报了!” “怎么?将军还是不肯用食吗?”王娡声音透出焦急。 周亚夫说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苟且偷安,亚夫生不如死!求娘娘见谅!” 苟且偷安,生不如死。苟且偷安,生不如死。诚然,这是一代战神的生命写照。 周亚夫最终绝食而死。大汉最有名的女相师许负的预言成真了,到底是命运使然还是性格使然,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同一年同一月,朝廷接连失去两位肱骨之臣,刘启内心百味杂陈,他感觉自己的时日也所剩不多了,好在刘彘英气勃发,这个继承人没有选错。 刘彘涉猎甚广,如今更加痴迷军事。《孙子兵法》早已烂熟于心,在上林苑排兵布阵,他坐镇中宫指挥,颇有大将之威。只可惜周亚夫和梁王已经不在了,要不然和他们切磋切磋倒也是一件乐事。 显然,太子的军事才能不仅体现在战术上,更体现在战略上。早在几年前,皇帝就开始扩大养马场规模,培育良种马,禁止马匹向外出口。搜罗各国能工巧匠锻造锋利兵器,几年下来,基础准备已见成效。 但刘彘还是不满意,因为他心心念念的骑兵还没建立起来。如今他只是个太子,老皇帝还在,步伐不能走得太远,唯有在暗中不断物色军事人才。 春和景明之日,刘彘将能搜罗到的关于匈奴人记载的书籍都看完了,伸了个懒腰,正要唤人再换一些南越国的记载来看,伴读韩嫣紧忙跑过来,给刘彘又是捶肩又是揉背,笑嘻嘻说道:“太子,外面风景正好,奴才陪您到花园里走一走吧。” 刘彘正有此意,“走,到外面耍一耍剑法去,孤要看看你小子有没有长进。” 韩嫣偷偷吐了吐舌头,他虽擅骑射,也是投太子所好,硬逼着自己苦练出来的,但于剑法上却不甚灵光,稀松平常得很,听太子说要考究自己,心里着实有些慌。 他知道,太子的剑术已然了得,若一招就将自己拿下,未免让太子扫兴,他这个伴读就失职了。 原来,韩嫣是韩王信的曾孙,也是名门之后。他为人乖滑,惯会察言观色,取悦于人,在太子身边服侍乃一等一的高手。太子很是喜欢他,有这么个聪明伶俐的跟屁虫跟在身边,着实舒坦得很。 来到花园,但见满眼春光灼灼生华,太子越发兴致大起,抽出佩剑,先自耍了一会儿。韩嫣在一旁不断鼓掌,马屁拍得生响,“好剑法,真是古今无双的好剑法!” 马屁拍得倒也不虚,太子剑法果然炉火纯青。只见他忽然调转方向,一剑刺向韩嫣。 韩嫣没有准备,睁大眼睛,“啊”地一声,做出举手投降状。太子剑锋已逼进他咽喉,韩嫣只当自己没命了,闭紧了眼睛准备去地下见他祖宗。不料过了一会儿,好像自己还活着,遂慢慢睁开眼睛,太子已经将佩剑收在腰间,目光正投向自己。 韩嫣灵机一动,忙跪倒谢恩,又连夸太子好剑法,自己也就躲过了与太子比试这一环。 太子耍得高兴,又沿着花园走了一段路,忽然叹了一口气。韩嫣听在耳中,瞬间来了主意,走近太子身边,先躬身施了一礼,神秘兮兮地说要献上一物,还乞求太子先赦免他的罪,否则不敢献上。 太子被他吊足了胃口,说道:“好了,孤赦你无罪,什么东西快拿出来吧。” 韩嫣这才从宽袖中掏出一卷卷轴,环顾左右,在太子面前展开了。 太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