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彘笑道:“能得父皇点播教诲,皇儿真是高兴。请父皇问吧。” 皇帝抬头看向东方,忽然道:“朕刚才听你在背《论语》,那你就说说孔子这个人吧。走,咱们边走边聊,这一带兰花开得茂盛,正好瞧瞧!” 父子俩一路看着花,一路聊着学问,只听刘彘说道:“皇儿觉得孔子很了不起,他就像眼前的兰花,是个真正的君子。他一生想建立君子淑女国,皇儿觉得有些过于理想了,他主张礼乐之制,君归君,臣归臣,父父子子君君臣臣,教人守时守位,应该大力推行,这样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皇帝笑道:“说的不错,看来皇儿不是死读书,这样很好,要永远记住,是人在读书,不是书在读人。” 刘彘道:“父皇的教导,皇儿记住了。” 皇帝忽然上下打量刘彘,“你知道吗,朕不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六岁的小孩说话,朕仿佛在和同龄人对话。” 刘彘笑道:“皇儿长得老气,说话也老气,灵魂也老气,皇儿也没觉得自己是六岁,倒觉得自己是六十岁。” 皇帝道:“多读书固然是好,但做为一个人,不光只有读书一件事,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这生活啊,要会平衡才行,别太苦了自己。” 话刚落地,就见王娡从那边寻来,见父子俩在一处,笑着迎上来道:“陛下,您原来在这里,让臣妾好找,早膳已经预备下来,陛下快去用膳吧。” 皇帝背着手笑道:“急什么,朕正在和彘儿讨论学问,这个小孩不简单啊!” 王娡看着刘彘,过来抚着他的肩膀,“他还是个孩子,还请陛下多教导他。” 皇帝笑道:“依他现在的学问,朕是该给他请个老师了,这么着吧,从明日开始,让彘儿跟太子一道入太子学舍学习。” 王娡愣了一下,刚想阻止,就听刘彘笑道:“皇儿谢过父皇。” 王娡也只得跟着笑了。 皇帝在漪兰殿用过早膳,就去上朝了。剩了母子俩在殿内,王娡看着小刘彘,她深知自己这个儿子与众不同,小小胸怀里装着大大的乾坤,有着迥然异于同龄人的成熟,有时连她都恍惚觉得,这个儿子仿佛是她前世生下来的。 她是高兴,亦是担心。宫中不比别处,风云诡谲,变化难测,如今皇帝要刘彘跟着太子一道读书,刘彘不比太子伴读,他是太子的亲弟弟,如果刘彘表现过于出众,难免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不思虑这些。 刘彘看出母亲的担忧,“母亲,您怎么不高兴了,您是不喜悦皇儿去太子学舍读书吗?” 王娡拉着刘彘的小手,“来,坐下,有些话母亲要跟你讲清楚。” 刘彘坐下,听王娡讲道:“儿啊,母亲知道你年纪虽小,却志向远大,比同龄孩子成熟许多,才华也远超过他们,可是你要知道,你身居何处,处在何方。你是皇家的孩子,不是生在普通百姓家,皇权斗争历来残酷,母亲不求别的,只求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你明白吗?” 刘彘眨着眼睛,“母亲,您难道不希望有一天儿子也能当皇帝吗?” 王娡唬的立即起身捂住刘彘的口,“儿啊,这话不能说出口啊,现在你荣哥哥已经是太子了,他将来就是皇帝。” 刘彘抿着唇,“母亲不让说,儿子以后就不说了。但是儿子……” 王娡正色说道:“没有但是,你若想脑袋安安稳稳呆在脖子上,就不要起这样的念头。” 刘彘又问:“以后也不可以吗?” 王娡答道:“不可以。” 刘彘道:“母亲将来会改变想法的。” 王娡道:“母亲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你非要争取,母亲送给你五个字‘不争才是争’。” 刘彘道:“是,母亲,儿子记住了。” 此时,绿竹从外面急切走来,说道:“美人,王夫人突然晕倒了,老夫人请您过去宸华殿一趟。” 王娡心里一紧,“皃姁晕倒了?本宫这就过去,你快到太医院请张太医过去。” 绿竹答应着去了。王娡起身就要过去翠华殿,刘彘跟上来道:“母亲,儿子陪您一块过去吧,我也想看看小姨。” 王娡领着刘彘赶到宸华殿时,已经有太医在为皃姁切脉了。皃姁躺在榻上,闭着眼,面皮白得可怕,人也瘦了一圈。臧儿坐在一旁,默默擦着眼泪。 太医诊过脉,王娡将他请到外间说话,臧儿也跟着出来了。太医却笑着道:“恭喜啊,王夫人又有喜了。” 臧儿先笑道:“太医可看真切了,真的是有喜了?” 太医点头称是,王娡问道:“为何夫人看起来面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