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认识他,便进去通报了。 一时,家奴领着他到了堂上。不多时,窦太主出来见他,乍看他落魄成这样,不禁感慨道:“老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邓通扑通跪下,流着眼泪道:“庶民被陛下抄了家,求窦太主救我,求窦太主救我!” 说着,爬道窦太主面前,砰砰磕头,眼泪鼻涕流个不住。窦太主看着也心酸,说道:“到底是因为什么皇兄抄了你的家?没给你留一点儿家私吗?” 邓通哭道:“庶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整天在府里老老实实呆着,也不出去结交,怎么突然给抄家了呢?抄得干干净净的,连一床席子都没给庶民留下,不瞒窦太主,庶民已经三天没吃一点儿东西了!” 窦太主听了,皱眉道:“你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吃饭,等会儿我带你进宫去求求皇上,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邓通听了这话,犹如落水之人忽然抓住一块浮木,久旱之地降下甘霖,真是喜从天来,连忙又砰砰磕头谢恩。 忽然旁边立着的太主家令,咳嗽了一声,窦太主会意,吩咐道:“预备饭菜,先带他下去吃饭。” 邓通千恩万谢,跟着下去吃饭去了。 这里窦太主对家令说道:“你刚才咳嗽是什么意思?” 太主家令是府上的老人,跟随太主十多年了,五十多岁的年纪,为人八面玲珑,将太主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太主知他为人老练,办事利落,又多有智谋,也是极忠诚的,是故对他很器重。 适才见他有意咳嗽,便问何故。那家令方说道:“依老奴看,太主切莫多管闲事,这件事怕是管多了招皇上生厌。” 太主问道:“这话儿怎么说?” 家令反问道:“太主可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抄了邓通的家?” 太主道:“邓通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原因,所以刚才本太主才想带他去见皇上啊。” 家令道:“老奴前两天就听到中尉府传出来的话,说邓通在西南蜀地私自造钱,有人检举揭发他了,皇上生了好大的气,才下令抄了他的全部家私。” 太主道:“哦?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是为了当年他当着皇上的面给先帝吸疮毒那件事呢,怕是皇兄还记恨着他!” 家令笑道:“那件事当然是让皇上厌弃他的根本原因,再有,最近前方战事吃紧,国库银钱紧缺,每天这么大的军费,皇上一时间上哪去筹措呢?” 太主点头道:“家令果然老谋深算,也难怪,早不举报,晚不举报,偏偏在这个时候举报,再说他在蜀地私自铸钱,也是先帝默许的,皇兄再没有在这件事上认真起来的必要。” 家令道:“所以,这会儿太主带着他去见皇上,皇上不但不高兴,更会显得皇上不念旧情,连先帝的面子都不给,那不是陷皇上于不孝了嘛,这样以来,只会连带太主都被皇上厌弃了!” 太主频频点头,“你说得没错,皇兄一向刚毅果决,说一不二,如今外头战事已经令他焦头烂额了,我要是拂了他的意思,那不是拿草棍戳老虎的鼻子眼儿嘛!” 家令笑着点头。又听太主叹气道:“只是这邓通在先帝面前没少帮我说好话,如今他遭此大难,我袖手旁观,终不忍心啊!” 家令道:“太主固然仁慈,也要为自己考虑啊,朝廷内外,局势瞬息万变,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裹挟了进去,万劫不复也是有可能的。邓通就是现成的例子啊,他当初在先帝面前献媚讨好,何等风光来着,谁想到一不留神就得罪了当今圣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嘛,这在圣上面前啊,说话做事可得留意着,能不多管闲事就不多管闲事。” 太主道:“难为你这么苦口婆心,既这么着,我就不带他去见皇兄了,干脆资助他些银两,也算我的一份心意吧。” 家令忙拦道:“万万不可啊,太主,这银两给不得,给了就是得罪皇上了。” 太主不解,“怎么给他点儿钱,让他吃饱穿暖也不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