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肃,环视一周,朗声道:“众位将军,大敌当前,朕已决定,任命周亚夫为太尉,指挥全军平息吴楚七国叛乱。” 停顿了片刻,皇帝的目光又在殿内巡视一圈,语气凛然,异常坚定,“周将军,上前来。” 周亚夫上前一步,作揖等候。皇帝回身从锦盒里拿出虎符,将其中一半递与周亚夫,“周将军,朕今日授你虎符,凭此符,你可以调动一切军对。” 周亚夫微微一愣,极力欲跪下接受,皇帝道:“你甲胄在身,军礼从事即可。” 周亚夫双手接了,用军人特有的干练语气回道:“末将遵旨!” 周亚夫归队。皇帝忽地抽出腰间佩剑,插向天空,慷慨激昂道:“吴楚七国三十万大军正向长安打来,现在正是国家需要你们的时候,众位将军,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剑,狠狠地刺向敌人吧,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朕等着你们凯旋! 众将军被皇帝的话感染,不禁一齐唱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任命周亚夫为太尉之后,皇帝回到住处,秋来看不到皇帝脸上有半点喜悦之色,小心翼翼陪侍着,皇帝走到这边,他轻手轻脚地跟到这边,皇帝走到那边,他又轻手轻脚跟到那边,殿内静得只听得到皇帝的脚步声。 皇帝突然停住脚步,“去,将中尉悄悄地给朕叫来。” 秋来自去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中尉来了,下跪请安。皇帝眼中迫出一道寒冷之光,那中尉见了,浑身就像被扎了无数根钢针。 皇帝开门见山,“朕有一件要紧的事,你现在就去办。” 中尉小心答道:“微臣遵旨,不知陛下让微臣现在去办什么事?” 皇帝默了一下,眼神忽然又变得像雄鹰一样锐利,“将周亚夫所有亲眷秘密监管起来,要是漏了一人,朕唯你是问。去吧。” 中尉领命而去。 次日,周亚夫平叛大军即将启程,前来辞别皇帝。皇帝宣他入殿,周亚夫施礼道:“末将前来向陛下辞行,陛下可还有什么嘱托吗?” 皇帝回过身来,笑道:“周将军尽管放手按你的方略去平叛,打仗的事,朕不干预。你放心,朕会做你的后盾,朕相信你能打赢这场仗。还有,家中的事你也无需挂虑,朕会替你照顾好一家老小。” 说到最后一句时,皇帝的语气略微不同寻常起来,周亚夫已经嗅到其中的意味,眼神中蜻蜓点水般掠过一丝丝涟漪,随即消散得无影无踪。忙作揖道:“末将谢过陛下。” 皇帝笑着点头,“好好好,周将军,上次在代国,朕与你并肩作战,今日朕虽然不能亲上战场,但仍是与你并肩作战,朕相信,这一战,你我君臣定当名垂青史。” 周亚夫道:“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皇帝又笑道:“朕要说的都说完了,周将军还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周亚夫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帛,呈与皇帝,“陛下请看,这是吴楚叛军的反叛檄文。” 皇帝迅速扫视完毕,“‘杀晁错、清君侧’?” 周亚夫道:“是的,陛下,这就是吴楚联军反叛的口号。檄文中他们要杀的是晁错,并没有反对朝廷,反对陛下。” 皇帝眼中一股阴霾之色犹如黑云层层迫来,“那又如何?” 周亚夫迟疑了一阵,还是说道:“从策略上来讲,这份檄文起草得实在高明,他们不明反朝廷,不明反陛下,在道义上就争取了最大的民心,就可以轻轻松松席卷各地的民众加入叛军,此战本就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如若在道义上又让叛军占了先机,对我军就更加不利了。” 皇帝逼迫着问道:“你的意思是?” 周亚夫与皇帝对视一眼,忙又低首垂眸,“末将以为,倘若敌军没了反叛的口实,还要起兵造反,那天下人心就向着朝廷这一边了,请陛下三思!” 皇帝想了一想道:“周将军所言,朕会考虑,你启程吧。” 周亚夫再施一礼,“末将告退。” 周亚夫走后,皇帝慢慢踱出殿外,春风扑面而来,柔和之中仍带着几分寒意,台阶漫漫,青草碧绿,分明是春天来了,心底却是泛起一阵阵寒冷,丝毫感受不到春的温暖。 这场战争,是他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一场战争,赤裸裸的皇权争夺战,那些人都是冲着未央宫来的。 长乐未央,长乐未央,真的能够长乐未央吗?说实在的,他对这场战争没有必胜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