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应，一径来至漪兰殿，王娡已经歇下了，忙又起身穿衣，命人点灯，只见皇帝怒气冲冲进来，身上的酒气早已扑入鼻中。忙笑道：“臣妾以为陛下不过来了呢，陛下刚吃了酒，臣妾让人去准备醒酒汤。” 皇帝微敛了怒气，“不用了，朕喝的是你酿的桂花酒，不过多喝了几碗，却没有醉，朕想皇儿了，朕想看看他。” 王娡笑道：“陛下，彘儿刚睡着了，臣妾现在将他抱过来。” 皇帝道：“不要惊醒他，朕自己过去看就是了。” 说着皇帝向内室床榻走去，王娡虽看皇帝气色不像往常，却也来不及多想，便跟着过去了。皇帝就着昏暗的灯光，掀开帘幕，就见刘彘稳稳地睡着，皇帝眼睛一斜，瞥见壁衣就在旁边，两扇壁门严严地合着，两只铜环纹丝不动挂在当中，仿佛两只暗中窥伺的幽灵之眼，皇帝越发觉得里面有什么。 王娡注意到皇帝的焦点似乎都在壁衣上，心中不禁紧张起来，她给俗儿每年都做一件新衣服，一双新鞋子，衣服已经攒到七件，鞋子也已经攒到七双了，她怕皇帝看到触动往事，他俩好不容易才和好，实在不想再因这些事让皇帝生出不快来。 这一紧张，王娡便有些慌乱，忙挡在壁衣前面，努力笑着小声道：“陛下，皇儿已经睡了，不如臣妾陪您到外面说话。” 皇帝见她有几分紧张，又故意挡在壁衣面前，心中狐疑大增，眼睛便越发盯在壁衣上，王娡越发心虚，后头看了一眼壁衣，又回过头笑道：“陛下，您在看什么，臣妾衣服穿得不合适吗？” 皇帝一步步走近，看着王娡越发慌乱的样子，怒火随着酒气流遍全身，他只想看看壁衣里是否如皃姁所说。 皇帝去开壁衣的门，王娡更加慌了，挡在前面，“陛下，壁衣里不过是一些衣物，杂乱不堪的，没的污了陛下的眼睛，臣妾还是陪您到外面坐坐吧！” 王娡拉着皇帝就要往外走，皇帝越发觉得蹊跷，胸中一团怒火就要喷薄烧出，他甩开王娡，说道：“天气越来越冷了，皇儿的衣服准备得够不够，让朕看看。” 话犹未毕，壁衣门已经被拉开，里面除了王娡的日常穿戴之物，便没有别的了，皇帝正自高兴，忽见旁边掩映着两个包袱，皇帝一把将两个包袱扯了过来，摔在地上，问着王娡道：“这里面是什么？说！” 皇帝突然怒吼，王娡也是措手不及，指着其中的一个包袱，犹豫了半天说道：“这里面是臣妾为女儿准备的衣服和鞋子！” 皇帝喝道：“打开来让朕看看！” 王娡蹲下去打开了，果然是小女孩的一些衣鞋，尺寸和样式却也都是淑宁三姐妹喜欢的，皇帝松了一口气，自觉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便缓和了许多，“以后这些衣服鞋子让尚衣的女官们去做，你一个人做这么多太辛苦了。” 还好，皇帝没有察觉，王娡忙跪下谢恩，“是，陛下，臣妾闲着没事就给她们姐妹多做了几件。” 皇帝又指着旁边的一个包袱道：“那里又是些什么，也打开来瞧瞧。” 王娡一面拿过包袱，一面笑道：“这个包袱臣妾也不曾见过，一定是绿竹包了什么衣物给臣妾用的吧。” 说着，便打开了，里面却是一副男人的鞋袜，皇帝瞧了，指着王娡骂道：“贱人，朕这般待你，你却心里还想着那个臭男人，你太让朕失望了！” 说着就要离去，王娡一把抱住皇帝双膝，“陛下，这是说哪里的话，臣妾一点儿也找寻不见头脑，臣妾心里只有陛下一人，陛下又何以说出那样的话来，真是折煞臣妾了。” 皇帝气道：“你做给那个臭男人的东西就在眼前，你还想抵赖吗，你还要朕怎么明说，你不顾及脸面，难道让朕也一点儿脸面都不顾及吗？” 王娡哭着道：“臣妾实在不知这个包袱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就说是臣妾的呢，臣妾的东西都是绿竹收着，叫了绿竹来一问便知。” 绿竹在外面听得真切，忙跑了进来，看到地上的包袱便也明白了八九分，她也实在不知这个包袱是从哪里来的，可是皇帝一口认定是王娡做给别的男人的，如果坐实了，这岂不是断送了王娡的性命嘛，因跪下说道：“陛下息怒，这个包袱里的东西实在跟王美人没有什么关系，美人也并不知道有这么个包袱，这里面的鞋袜是奴婢的，奴婢进宫前在家乡本有个相好，因奴婢进宫了，便断了联系，后来听说他坐船打鱼淹死了，奴婢心里一直放不下他，便做了这副鞋袜，想着有一天能烧给他，奴婢怕被人看见，便偷偷藏在了美人的壁衣里，实在不干美人的事，要打要罚奴婢愿意领受，求陛下不要误会美人！” 皇帝冷哼道：“误会，你们以为朕是白痴吗，你们主仆两个上演的好戏，别以为朕看不出来，好，既然你说鞋袜是你的，那朕问你，你相好的脚是几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