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身子一紧,心下暗想,太后的耳报神果然灵通,什么都瞒不过她,便笑道:“是呢,太后,臣妾刚去北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去了。” 太后点点头,“她老人家可还好?新宫殿住得习惯吗?哀家恳求她不要迁宫,她老人家说什么也不听,她说不能带头破坏了汉宫的规矩!是啊,太皇太后都搬走了,哀家也得赶紧搬出椒房殿,让皇后住进去,不然哀家就辜负了太皇太后的一片心意了。” 王娡只得附和着道:“太后圣明呢,如今皇后已经搬进了椒房殿,太皇太后也很高兴呢。” 太后道:“老人家高兴就好,你做得很好,常陪她老人家说说话,也是你的孝心一份。” 王娡道:“多谢太后夸奖,臣妾也做不了什么,只愿太皇太后和太后福寿安康,长乐无极。” 太后笑着点头,如此又闲聊了一会儿,便也告辞了。出了宣德殿,王娡只觉得怏怏的,便携了绿竹到圆湖一带走走,满湖枯荷随风飘荡,吹得她的心也像残荷一样凌乱不堪。就这样信步走着,正行到湖桥上,忽然抬头看见皇帝仪仗从那边走来。 王娡停下脚步,有许多次她来长乐宫请安,心底都暗暗盼望能遇见皇帝就好了,哪怕是远远地偷望一眼也是好的,可是今天在这桥上不期而遇了,她竟然不是欣喜,而是心酸和委屈。这些日子以来,她周旋于两宫太后之间,身体累,心更累,此时此刻,她真想靠在皇帝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一觉。 她知道,这简直是奢望了。于是,她乖乖地退到一边行礼,她以为皇帝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就这样过去了。 谁知皇帝的仪仗在她旁边停下了,皇帝竟然让她起来说话,她抬起头来,正望着皇帝的眼睛,那一种无法言说的东西晃在彼此的眼睛里,她如鲠在喉,连一声“陛下”都喊不出来。 皇帝似乎不像以前那样生她的气了,良久终于说道:“月份大了,要当心,朕让御撵送你回去吧!” 王娡无语泪千行,皇帝的仪仗已经走了很远了,她才吐出一句,“臣妾谢过陛下!” 王娡坐了皇帝的御撵回了增城殿,满宫的奴才都跟着高兴起来,在他们看来,他们的主子还没有完全失宠。当然,更高兴的是另外两个人,这两个人正欢天喜地迎了出来。 王娡见到她们,忙迎了上去,彼此握着手说道:“母亲、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臧儿道:“女儿,再过一个多月你就要临产了,母亲怎么能放心得下呢,便厚着老脸写了封书信求皇上恩准我们母女进宫陪你待产。” 王娡忙问:“那皇上答应了吗?” 臧儿点点头,“皇上答应了,要不然我和皃姁怎么能进宫呢,而且皇上恩准我们陪你坐完月子再出宫呢!” 王娡满含热泪,“真的吗,母亲?皇上真的答应您和妹妹可以呆到我坐完月子再出宫吗?” 皃姁上前笑道:“是真的,姐姐,你看,进宫的令牌都在我们手上呢,要不然这未央宫岂是说进就进来的,皇上……他还是真的对姐姐不错呢!” 说完,脸上便起了一层红晕,皃姁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人都没在意,便也混过去了。 王娡一手携了母亲,一手携了妹妹走进殿来,又吩咐绿竹让人预备晚饭,又忙忙地差人打扫偏殿,好让母亲和妹妹入住。 娘三个则坐下来聊些上次分别之后的事情,臧儿因又问到她和皇帝的感情如何,“刚才娘见你坐着陛下的御撵回来的,女儿和陛下已经和好如初了吗?” 王娡摇摇头,缓缓说道:“陛下还没有原谅女儿,刚才我去给太后请安,路上遇见陛下,他是见我肚子太大了,才让御撵送我回来的,女儿自从搬到这增城殿,陛下还一次没来过呢!” 臧儿叹口气,“原来如此。娘又是空欢喜一场了。这增城殿是偏僻了一些,皇上来一次是不容易呢。” 皃姁说道:“姐姐,不要气馁,妹妹就不信,凭着姐姐的美貌,皇上不会不回心转意。要是姐姐这胎能给陛下生个男孩,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就不再怪罪姐姐了呢。” 王娡道:“万一是个女孩呢?” 臧儿道:“呸!休要说这样丧气话,娘请姚翁算过了,这胎一准是个男孩,女儿也是大富大贵的命,就且等着好消息吧。” 王娡道:“娘,你又来了,算命先生的话怎么能都信呢,女儿就没看出来自己是什么大富大贵命,后宫人心险恶,一不小心连命都没了,女儿只求平平安安就好了,大富大贵再也不敢奢望的。” 皃姁却道:“姐姐在皇宫里呆了这几年,胆子越来越小了,只要得到皇上的宠爱,谁还敢和姐姐作对呢!” 王娡摇头道:“妹妹有所不知,后宫里充满算计争斗,到处都是尔虞我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