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被几个太监拖着,竟一路来到花房。那里早乌泱泱堆满了人,个个屏息垂首,大气都不敢深喘一下。 王娡隐约觉得就要发生不好的事情,她脑中极力搜索,却也想不出会应在什么事上。忽然,见到满地开放的金菊,倒有一半花朵枯萎,衰败不堪,任谁乍然一见,都不觉愕然惋惜。 见到此景,不祥之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自从上次园中烧纸事件以来,她时时在意,处处留心,生怕行差踏错一步,便万劫不复。饶是这样防备,还是沾惹了这些事。 定睛看去,只见太子妃薄颜端坐在锦榻之上,下手东西两端分坐着栗姬和程姬,三人皆是面色凝重,一样的不苟言笑。旁边伺候之人都将头埋得低低的,互相用眼色传递着信息。 当中跪着十几名宫人,领头的是几名花匠,众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的。 只听栗姬娇柔的语音中带了十分的盛怒,道:“还不把人带上来问话!” 就见王娡被几名太监推搡着押到当中,有一个太监冷不防朝着王娡后膝腘窝处猛的一踹,王娡便膝盖触地,疼痛猛然袭来,她咬紧牙关,硬生生挺住。 又听栗姬道:“王娡,本宫问你,你到底是何居心,居然将太子妃精心为明日菊花宴准备的西域金菊毁坏了这许多?还不快从实招来!” 王娡一听,果然将此事赖到自己头上。这样凭空栽赃陷害,实在居心叵测,只好硬着头皮道:“栗良娣何出此言,好端端的奴婢怎么会毁坏这些金菊?” 栗姬笑道:“能怀疑到你的头上,自然是人证物证俱在的,让你从实招来,不过让你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当堂对质吧!” 说罢,领头跪地的那两名花匠便膝行哭道:“求太子妃、栗良娣、程良娣为奴婢们做主。自从太子妃安排奴婢们在此养护西域贡菊,奴婢们不敢怠慢一刻,日日夜夜精心培护,一直都是按时浇水晒太阳,金菊本来长得好好的,可谁知今早一起来,这数十盆金菊倒有一半枯萎了,奴婢们仔细查验了,金菊之所以枯萎,不是因为浇水日晒的原因,而是有人在土壤中做了手脚。” 栗姬忙问:“快说!做了什么手脚?” 花匠道:“是有人在金菊土壤中浇灌了中药,奴婢们让太医来看过,说是土壤中混合了芒硝,使金菊根部和叶片灼伤,是以一夜之间枯萎。” 栗姬怒道:“真是可恶!太子妃的一片心意,就这样被糟蹋了。接着说,到底是谁干的?可不能冤枉了好人,也千万不能放纵了歹人,太子妃自会为你们做主!” 花匠道:“诺!奴婢们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也不敢胡乱怀疑什么人,都是有证据的。 前日,我们吃完早饭回来,在这院中遇见了一个陌生宫女,奴婢们从来没见过此人,瞧见她正在给金菊浇水,绿竹就站在一旁跟她说话,她见奴婢们回来了,神情慌慌张张的,便立即离开了。 没想到今日一早这些金菊就都枯萎了,枯萎的金菊恰好就是那个宫女浇过水的,所以奴婢们怀疑这一切都是那个宫女干的,幸而苍天有眼,要不然奴婢们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栗姬道:“那个宫女你可还记得她的容貌?现在还能辨认出来吗?” 两名花匠齐声道:“记得,就是她化成灰奴婢们都记得。就是她!就是她!” 说着,齐齐指向王娡。王娡都不知道此刻该作何反映,这样没影儿的事亏她们能说得出口,满腔的怒火狂然喷薄而出:“你们血口喷人!我何曾浇过那些花?你们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样说的?” “对!娡儿姐姐说的没错,你们血口喷人。娡儿姐姐根本没有浇过那些金菊。金菊一直都是我在浇水,而且浇的水都是干净的井水,里面从来没有混合什么芒硝。你们在诬陷娡儿姐姐!你们在诬陷娡儿姐姐!”绿竹愤愤不平,撞着胆子大声说出来。 王娡猛然听见绿竹的话,心中不禁得了几分温暖,她那样柔弱胆小的人,能这样勇敢地替自己辩解,实属难得。便向她投去目光,二人目光交接,彼此更加安慰也更加勇敢。 只听花匠喝道:“绿竹!你不要命了,王娡趁你不注意,给金菊浇了芒硝,让金菊一夜之间枯萎,罪在她一人身上,你还敢替她狡辩,难道你们是一伙的不成?莫非给这些金菊偷浇芒硝你也有份?要是那样,你俩就是共犯。劝你少搅这趟混水!” 绿竹急道:“我没有替娡儿姐姐狡辩,她确实未能碰过那些金菊,我们之间更没有什么共谋,你们不要污蔑好人,求三位主子明察!” 不等太子妃说话,栗姬先道:“好你个不知轻重的奴才,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还能抵赖得了吗? 还有,本来你负责浇水,却擅自让不相干的人碰那些金菊,现在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