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净了手,换过干净衣服,回到太后寝宫。 太后出恭后心情大好,见她来了亦是欢喜。招呼她近前说话。 王娡跪坐在太后身边,恭谨地说道:“太后,您连日来未曾吃好睡好,让奴婢为您按摩按摩吧!” 太后半靠着圈椅,瞅着她说道:“哦?你还会按摩?哀家身上正觉得乏累,你就给哀家按按吧。” 王娡说道:“诺!” 一面跪行欹近太后身边,一面手握空心拳轻轻地为太后捶着腿,她低着头,眼睛只注视着拳头掠过之处,一心一意控制着手下力道。 太后这才仔细将她的面貌瞧清楚了,不禁笑道:“哀家在这后宫也呆了大半辈子了,后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女人,更不缺少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哀家见得多了,就说高祖皇帝的戚夫人吧,蜂腰削肩,长得那是妖妖窕窕,跳起舞来更是风流的不得了,一双媚眼恨不得把男人的魂都勾了去。 再有当今皇帝宠爱的慎夫人,体态袅娜,也是极标致的一个美人。最年轻的莫过于太子宠爱的栗姬,玲珑娇媚,模样没的说,就是爱耍小性儿,太子倒吃她这一套,这要换成高祖皇帝,恐怕早就失宠了。 或许是哀家美貌的女人见多了,即使是戚夫人、慎夫人还有那栗姬,也没惹得哀家想多看她们一眼,倒是你这个丫头,没有华服美饰,也不搽粉抹脂,就这么清清爽爽的,却惹得哀家忍不住想多看你几眼,你说怪不怪?你的美貌与别的美人不同,男人喜欢,女人也喜欢,这就难得了。” 王娡听太后如此说,早已惶恐,赶紧俯身跪道:“奴婢的皮囊不过是父母给的,美也罢,丑也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不敢以美自居,妇德、妇言、妇工、妇行这几样才是女人专心修行的,皮囊的美丑不过是副架子,太后如此谬赞让奴婢诚惶诚恐!” 太后笑道:“好啦,起来吧,丫头,难得你不以美貌自傲,这就越发显得你端庄持重,更给你的美貌加分了,这也是做女人的本分。整天狐媚子似的,只会惑乱君心,自古红颜祸水亡国败家的事例还少吗,做女人守住本分方是美德!” 王娡紧忙回道:“奴婢谨记太后的教诲!” 太后点点头:“以后,你就留在哀家身边吧,陪哀家说说话。这满宫里啊,乌泱泱的都是人,可哀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哀家那孙女嫖儿倒常哄得哀家开心,但她已经嫁了人,也不能天天长在长乐宫里不是?” 王娡一行为太后捶着腿,一行笑道:“能留在太后身边服侍,真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再有,长公主孝敬太后,真真是想方设法为太后着想,奴婢等十位良家子还是长公主送进宫来服侍太后的呢,要说奴婢有福气服侍太后还多亏长公主的恩典呢。” 太后笑道:“是么?你还是嫖儿挑上来服侍哀家的,还是这个孙女知道疼奶奶,比她太子哥哥和父皇强多了。” 提到皇帝和太子,太后脸上的笑容就像冬日的夕阳一下子就落山了。 王娡见状忙说道:“孙女疼奶奶是常有的事,要不怎么说是隔辈亲呢,但当今皇上的仁孝之名在民间可是人人颂扬呢。” 太后不言语,王娡便又试探着说道:“百姓们都说圣上侍母至孝,还在代国时,有一次太后贵体欠安,圣上几天几夜都没合眼,一直守在太后身边,每次奉药都亲自尝试,又日夜为太后祈福,真是天下万民的表率。百姓们还说……” 太后眼光扫向王娡,王娡立即住了口。太后悠然问道:“百姓们还说什么了?” 王娡笑道:“百姓们还说大汉朝以孝治天下,圣上躬亲示范,行孝道、施仁义,恩泽遍及天下百姓,百姓能侍奉这样的仁君真是莫大的福气啊!” 太后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王娡趁势又说道:“太后,奴婢拙嘴笨舌的,百姓们颂扬圣上的话也只学来十分之一二,乡野村头人人都对太后和皇上感恩戴德呢,想必是皇上的孝举感动了天地,自圣上登基以来,年年风调雨顺,百姓们吃得饱、穿得暖,家家都有余粮余钱,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呢。” 正说着,房太监蹑手蹑脚进来,吞吞吐吐说道:“启禀太后,皇上……” 太后说道:“瞧你那不痛快劲儿,在哀家身边也当了十几年的差了,还是这个样子,皇上怎么了?” 那太监方说道:“皇上一早过来请安,一直跪在殿外,这大毒日头晒着,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呢,太后您看,是否请皇上进来呢?” 太后沉吟半晌,说道:“哀家不是早就说过了嘛,让皇上回去,哀家不想见他,何苦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呢?” 太监回道:“奴才一早就劝来着,皇上说担心太后身体,执意要在殿外守候,奴才怎么苦劝都不中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