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母亲一定要进食加餐,一定要请医用药,切不肯因为儿子的不孝糟蹋了自己的贵体,等您身体好了,要怎么打骂儿子都行!” 太后嘴唇翕动,憋着的一口气始终不肯释放出来,又骂道:“我老太婆没那个福气享受儿子的孝顺,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你赶紧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以后再敢这样闯进来,我即刻就搬离长乐宫,回代地去,谁让我养不出好儿子来!” 说着呜呜地哭起来。皇帝见这般,早已五内俱焚,只得连连改口道:“母亲息怒,母亲不要伤心,母亲的吩咐儿子都记下了,儿子照做就是了,儿子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冒失闯进内殿来,儿子以后只在殿外给母亲请安,儿子知错了,不,儿子知罪了,儿子知罪了,儿子现在就出去!” 说着皇帝起身一步三回头,含着泪走出殿外。 太后也忍着泪看皇帝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殿门口,夕阳西照,那背影越发显得单薄孤寂,太后心中似有不忍,但终究还是被怨恨压了下去。 之后的日子,太后依旧不肯见皇帝,也常常不肯用餐,更拒绝让太医诊视,皇帝心急如焚,向朝廷下达昭命,征求贤能之士谏劝太后,如能说服太后加餐用药,必重赏。 朝中之臣碍于皇上昭命有胡乱应景的,也有真为太后担忧死命力劝的,但都无济于事,甚至适得其反。 长公主刘嫖急得骂道:“这些读死了书的人,只会搬出那些生硬的大道理,别说老太太听不进去,我一听都不禁火冒三丈。他们还不如不劝,倒劝得老太太又生了许多气。” 长公主只得另寻他法,时常进宫探视奶奶,使出浑身解数,变着法儿逗老太后发笑,倒是因着长公主的伶俐,老太后时常多进些餐,脸上偶尔也会有些许笑容。 王娡仍旧每天勤谨地等候太后出恭的命令,老太后阳明内结之证并未见好转,每次请恭房,太后都十分痛苦,王娡一次次为老太后揉抚着小腹,多少总能起到一些作用,因此老太后常对王娡另眼相看,连日来也没有迁怒其他服侍出恭的宫女。 这日,老太后又传恭房,王娡熟练地请进恭房,众人服侍太后出恭。 太后轻柔地唤道:“娡儿,你来替哀家再揉揉小腹。” 王娡称“诺”,连忙上前为太后揉着。太后闭着双眼,情绪平和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般急躁。 偶尔太后用力时眉心也会拧成一股绳,王娡也能感受到她欲而不能的痛苦。 老太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王娡说道:“这人啊,活着不容易啊,任你是太后、皇后、公主还是村妇,身体起急时终究不得自由,你看哀家,虽贵为太后,在这最平常不过的事上不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倒是你这个丫头,反而还有些许办法,要不是你给哀家这么揉着啊,哀家只不定成什么样子了。” 王娡淡淡地笑道:“太后乃天下最高贵的女人,岂是那些村妇能比得了的,奴婢这些手法不过是雕虫小技,太医院里有众多高明的御医和女医,太后的身体若是经她们一调理,必是很快就好的。” 太后沉吟不语,良久叹道:“唉,太医医得好病,医得好心,医得好命吗?” 王娡笑道:“奴婢不懂得什么医术,在乡间常听老人们说,请医用药也得看医缘,福大命大的人医缘也厚,奴婢想着像太后这样福大命大之人必是医缘深厚的。” 太后反问:“你哪里看出哀家福大命大?” 王娡笑道:“太后贵为天子之母,福泽深厚可想而知了,太后又如此仁慈,万民敬仰,普天都为太后祈福,太后必是万福万寿的了。” 太后说道:“丫头啊,你不用说这些好听的话来诓哀家,哀家心里的苦,你们又怎么能知道啊。你们一定以为哀家每日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极尽荣华富贵,但凡大者,必孤独,这背后所要承受的是你们所不能想见的,倒是小门小户,没有这些烦恼,一家人其乐融融,反而能得大自在。” 王娡不禁暗叹,小门小户也是烦恼不尽的,哪里就其乐融融了,就拿她自己来说吧,遇人不淑,受尽打骂侮辱,平生有几刻时间能展颜欢笑,现在俗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哪里又能获得自在? 这样想着便说道:“太后是承天之命的,其经历遭遇必定与凡人不同,这些沟沟坎坎经历过来都是让万民得福气,也必然会有天之厚恩加持。” 太后说道:“你惯会说话的,哀家承你吉言罢了。” 话犹未完,太后突然皱紧眉头,脸色便开始发红,王娡便知内结不出,越是用力越是憋胀的厉害。 老太后年事已高,内结这些日子却不肯用药,长久下去,终不是办法。王娡思忖一番,心中已有盘算。 她一面柔抚着,一面轻轻地说道:“太后,您看,其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