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兄,不是我不想说,只是你要知道,世上的事不是全然光明,隐秘黑暗的事比比皆是,我不忍心将你这个生活在光明的人拖入黑暗。” 楚天行说的情真意切,陈文远也明白他的想法,可是他既然已经认下这个朋友,那就是真心的,他不忍让他陷入黑暗,他又怎么忍心让他在黑暗中独自挣扎。 “少来,你要是不忍心,还把我安排成二把手?让你说你就说,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明明是恶语,明明是埋怨,可是楚天行就是从那些恶语中听到了关心,让人觉得温暖,这比他从小到大听到的所有甜言蜜语都让人开心,因为甜言蜜语后藏着暗箭,而恶语之中却揣着关心。 “文远兄,你确定要知道?知道多了危险也会多,这你应该明白。” 楚天行希望陈文远能改变主意,又问了一遍。可是这一遍,陈文远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楚天行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事说起来也没多复杂,但是涉及到的人却很多,而且都不是什么善茬。这次表面上是我代圣上视察,其实暗地里是为了查盐行,你也知道,盐商赚钱快,但是交税高,尤其是没什么天灾人祸的年代,老百姓少不得要吃盐,本应增长的盐税,近年来却直往下降,圣上怀疑有官商勾结,所以才会让我暗中调查。” “那你可查出什么了?若是没查出东西,应该不会被这么追杀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可以少费很多力气,但是很聪明人说话也没法隐瞒。 “嗯,查出来了,只是这里应该有老大或者老二手笔,所以才会这么麻烦。” 听到和大皇子、二皇子有关,陈文远没再深究,只是问了一句楚天行未来的打算。 “你既已知道,对于这贩盐可有什么打算?” 陈文远将话题引到了贩盐上面,楚天行也乐得转移,不是他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而是文远兄没有入仕争夺功名的打算,知道太多对他不好。 “这正是困难所在,盐行掌握着天下所有的盐,对整个国家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存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盐行的官员都是干了好多年的,根深蒂固,若要动,恐怕不容易,盐商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怎么说?” “盐行掌握天下所有盐,他们会将粗盐制成细盐,然后发往各地,为了让百姓都吃上盐,朝廷并没有禁止盐商贩卖,盐商去盐行提盐,然后到各地售卖,当然他们的税金很高,只是这个过程给了一些人可乘之机,有些盐商会勾结盐行官员,贿赂盐行官员,然后用极低的价格购买盐来贩卖。” 楚天行将盐行弊端说了个透彻,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没法掌控盐行给盐商的价格,更没法规定盐商售卖的价格。 “这弊端还真不是一日能形成的,盐行权力太大了,不仅掌握着所有的盐,就连售卖都掌握着,还没有人监管,这不出问题才奇怪吧!” 陈文远一针见血的说出了问题,总而言之就是盐行权力过大,才养肥了他们的胆子。 “现在问题已经形成,若想改变,谈何容易。” “釜底抽薪或许可行。” “怎么个釜底抽薪之法?” “盐行只负责制盐,不负责售卖,专门再设置一个部门负责售卖,不过这两个部门要相互监督。” “怎么监督?”楚天行对于陈文远说的釜底抽薪之法甚是感兴趣,急急忙忙的问。 “盐行制盐,按照所制之盐的量,由盐行和这个新设部门共同发行盐引,再由这个部门再向个盐商售卖盐引,盐商拿着盐引到盐行取盐。当然盐引的价格由朝廷定,不能随意乱改。” “也就是将盐行的权力分割开,有人控制量,有人控制价格,两人又相互监督,给量的不能多给,控制价格的也不能随意改变。这还真是个好法子。文远兄真是大才啊。” 楚天行真心觉得这个他赖上的朋友值得,就是他不要脸面都值得。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个方法也不是全无弊端,时间长了还是会有贪墨的风险,所以一定要时时监督,不定期抽查,不然没法改变。” “这是一定的,盐行利润太大,不监督真的会出问题。” 解决了心头大患的楚天行轻松了不少,乐呵呵的和陈文远聊起了天,但是陈文远却没那么高的兴致,他还有一件事要说。 “对了,你刚说让向云过来守着,我觉得不妥,向云是你身边的老人,那么你的对手肯定都熟悉,这样贸然让他过来,他们肯定会察觉什么?” “可是其他人守着我并不放心,向云算是有些本事的,他守着我能放心些,而且他过来,你我的通信会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