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买醉的糊涂蛋一样,内里是各式各样的痛苦迷茫,外面罩着一层温吞,就好像活在梦中一样。 但是也许是这个人长得太好了,以往最让柯丽丝鄙薄的稀里糊涂,放在这个人身上,就好像一种动人的、令人心碎的忧郁。就好像有万千苦难兜在那一层薄薄的黄绿色下面,最后被一个温柔但又疏离的微笑一带而过。 柯丽丝又开始愣神了。那个人看着柯丽丝愣神,忍不住再次出生提醒,“小姐,你手上的血就要滴到地上了。” “啊!”柯丽丝小小地惊叫了一声。她赶紧用手帕擦着手背,再回过头去,那个人已经移开了视线,继续喝她的酒。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整条街寂静无声。在这个同样安静的酒馆里,唯一能听到的声响就是这个人吞咽酒液的声音。 柯丽丝有点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小声问道:“需不需要我为您把壁炉烧上?” 那个人的酒杯正抵在唇上,闻言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柯丽丝,目光在柯丽丝冻得有点瑟缩的肩膀上停顿了一下。“烧上吧,麻烦你了。”她放下酒杯,说道。 柯丽丝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她觉得心口一下烧了起来,这个人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冷,所以才要烧壁炉的?这么胡乱想着,柯丽丝去把壁炉里的柴火点着。 等她再回来时,看见这个人把空空如也的酒杯放在吧台上。这个人喝得好快。 “您要再来一杯吗?”柯丽丝问。 那个人点点头。柯丽丝继续打了一杯酒,这次她私心多加了一点。 这个人继续默不作声地喝酒。柯丽丝看着她,她很想和对方说说话。 “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柯丽丝试图起一个话头。 这个人听到后不由得放下酒杯。“为什么这么问?”她问道。 “一般很少有人在这个时候来酒馆。”柯丽丝说,“而且,您喝得很急……一般心里烦闷来买醉的人,才会喝这么急。” 那个人不再说话。半晌,她笑着说:“我没有烦心事。只是做了梦,睡不着,就想喝两杯。” “您一定有。”柯丽丝笃定地说道,“我和爸爸经营酒馆很多年了,什么样的客人我都见过。您一看就是来借酒浇愁的。” 这个人忍不住笑起来。她一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抬头间苍白的脖子上喉头轻轻颤动。然后她把空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好吧,那我就是来借酒浇愁的。”她笑着说,“小姐,再来一杯。” 柯丽丝看着她的笑容一阵脸红心跳,但是又为她愿意接话而高兴。“好嘞。”她快活地应道,“来,请用,喝了我们家的酒,什么愁都能忘了!” 那个人笑着道谢。壁炉烧起来了,室内的温度缓缓上升。也许也是多了一个人的缘故,柯丽丝觉得往常难熬的夜晚都快活起来。她甚至开始有点庆幸今晚她看店了。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您的烦心事向我倾诉。”柯丽丝小心翼翼地坐得离那个人近了一点。她试探着开口。 那个人轻轻摇晃着酒杯,看着杯子里的酒来回晃荡。听到她的话,那个人说道:“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情,没什么可聊的。倒是小姐你,你才看起来有很多麻烦事啊。” 柯丽丝赶紧摆摆手。“我的才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提不上麻烦。” 她低声笑了一下,感觉像是安抚,“很多烦心事就是生活中的提不上麻烦的小东西,一点一点汇聚成大麻烦的。你可以说出来,把这些麻烦解决掉——反正我们现在都很闲。” 柯丽丝张了张嘴。作为酒馆的主人之一,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要应付各种客人。酒鬼们来到酒馆,要的往往不仅是酒,还是一个能听他们把生活中的垃圾全部倒出来的听众。柯丽丝长到这么大,听了一耳朵的牢骚。今天有关个油腻的胖男人说他下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跑了,明天那帮妓.女又涌进来哭诉说又有人白.嫖…… 柯丽丝熟知太多太多人的不幸,所以她早就练就站在制高点上在在心中暗暗嘲笑这些人的功力。可是在今晚,在这个好看到雌雄莫辨的人面前,在她抱着奉献的心情准备好笑容,迎接又一个人的垃圾时,这个人却让她把垃圾倒出来。 这感觉让人不知所措,既是被拉下制高点的惶恐,又是难得吐露心扉的激动。 这个人从旁边又拿了一个酒杯过来,把自己杯中的酒倒了一半进去。然后,她把这一半放在了柯丽丝的面前。 “就当是我请你的。”她说道,声音好听地风吹过森林的树叶摩挲声。 。。。。。。 “……所以地下街的臭老鼠都该死,”柯丽丝趴在桌子上,她面色嫣红,眼神迷离,一边放在桌上的酒杯翻倒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