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忽然就置身于一处从未涉及过的地域,澹台烬看见莹心迎面而来,未及躲闪便被她穿了过去。 澹台烬在身侧展开双臂试探性地动作,似乎他并没有实体。不期然与一旁的叶夕雾对上眼睛,他们的目光一同投落在面前极具异域风格的建筑上。 “这里是……莹心的梦境?”叶夕雾迟疑道。 被梦妖的幻术摄到,他们好似作为旁观者进到了莹心的梦境。由此借着莹心的视角目睹了过去的一切。 有蝶翩然落于指尖,一个扎着辫子穿着上等异族服侍的女子怅然一笑,“知道了,可我是夷月族的公主,注定了要为夷月族奉献一生。” 只见莹心与另一个侍女围绕着她梳妆打扮,换上暗暗燃烧的灼如火焰的嫁衣,最后她低下头,由一块织金红布遮盖住面庞,坐上了去往景王宫的婚车。 她便是月阮阮,是夷月族的公主,也是澹台烬的母亲。叶夕雾悄悄打量默然站立的澹台烬,听说自出生起他便没了母亲,如今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吧。 此刻澹台烬心里在想什么呢? 下一刻场景迅速变换,他们站在了景王宫的接亲仪仗旁,围观一身嫁衣的月阮阮从那一头踏上红毯缓步而来。 有轻盈的风跳跃在她的衣袖,两侧的侍女扬起纤手为她洒下漫天的花雨送上祝福,而尽头处巍然而立的正是当时年轻的景王——澹台无极,也是澹台烬的父亲。 锣鼓喧天,笙箫相合,有三足乌样式的烟花盛放于天际。月阮阮俯身一拜,澹台无极迎上前接过她的手,于朱门御殿前俯首拜天地,再相拜,礼仪官献上祝福,寓意国泰民安,新人白头偕老。 自此月阮阮成了景王的柔妃,他们在婚后渐渐熟悉为对方吸引,便过上了琴瑟和鸣的日子。后来月阮阮怀了身孕,景王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缝制小衣。 任谁看了他们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都知道,若是这个孩子降生,他该是何等的幸福。他会受尽父母疼爱,有太傅教授治国安邦之策,或许还有一名温婉贤惠的妻子为他洗手作羹汤。 可惜世事不尽遂人愿,既定命运的洪流裹挟着一切向前,这些可能也就消散于无了。柔妃难产,景王只想要柔妃活着选择了去子留母,可柔妃有慈悲母爱,竟愿意把生的机会留给腹中的孩子,哀求兰安保住孩子。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天意弄人,夷月族公主怀的乃是魔胎,魔胎有感自己将被扼杀竟破肚而出,携着一身淋漓鲜血成功出世。柔妃身死,景王对这个孩子只剩下了恨。 大臣认为这个孩子弑母出生,天降不祥,须以杀止祸。当景王就要下定决策判定这个孩子死亡时,兰安与莹心赶来阻止,以孩子是公主唯一血脉和死前的念想为由令景王免除孩子之死,今生却仅能在冷宫囚笼之中不见天日。 当初景王力排众议,若柔妃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要立她为后,礼部也早已拟出新生儿的吉字,等待景王与王后择选。 可现如今物是人非,景王早已心灰意冷,当太监询问孩子当取何名时,他只是将红纸引火烧去,代表着柔妃的爱情,与这个孩子之间的亲情都像是这张被引燃的红纸飘然落地,已成灰烬。 太监不敢多言,只是揣测着写下了“烬”字,由此这个孩子的名字就有了归宿,澹台烬,倒像是诅咒,注定一生坎坷。 现在早已长大成人的澹台烬偶然得到机会,先后目睹了父母恩爱和最终诀别,父母对他的期盼与一死一放弃,本来能有机会看到父母大婚、恩爱的场景对每一个孩子而言都是特别的馈赠,可澹台烬不一样。 目睹这一切的叶夕雾只觉得浑身发冷,冷得她挪不动脚步,连同思维和目光都陷入滞涩僵硬,面对注定宿命的无能为力,似乎有巨大的哀伤绝望俘获住她的身体。 ——这便是魔胎的命运吗? 就连身为外人的叶夕雾面对极具冲击性的现实都无法无动于衷,那背负诅咒宿命的本身——澹台烬本人,又该如何? 叶夕雾缓缓转动目光,大殿中澹台烬低身蹲下去捡起未燃烬红纸一角的身影映入眼帘。 澹台烬机械地微微侧头盯住手中的红纸,低哑的声音道。 “原来是……这样。” 似是想起了殿中还有另一个人,澹台烬亦是缓缓抬头望向她,那眼神令叶夕雾有种难以形容的窒息感,忽然之间她的眼睛被晃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他眼底有倔强的水光流转,错觉吗? 她可从未见过澹台烬流泪,不论在任何处境下。叶夕雾想要说话,想要迈动脚步。 梦妖却现身了,她猛然释出法力。 “原来是你破坏了我的幻境。真是不听话。” 梦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