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家,伊洛丝不好假模假样发短信了。 她敲响了书房门,“爸爸。” “进来吧。”克洛合上笔盖。随着门把手咔哒转动,他抬眸,看到钻进来的穿戴整齐的人影,面色罕有地明显一怔,眉宇随之沉下。 伊洛丝的状态比半夜跑去七区又急忙回来那时候还要差,怎么也不是健康的白,隐隐透着青血管,暖光灯也没什么助益,脆得像纸。和平时的活力程度更没法比。 是因为…… 不可能。 克洛在她说话前起了身,温热的掌撩过刘海去探她的额头。 体温没什么异常。 “哪里都不许去。”他说,“睡觉,或者爸爸现在联络朱莉医生。” “……”她嘴还张着,话就哑在嗓子里。 不是啊,早知道就直接溜之大吉了。刚刚照镜子也没比早上睡眠不足那样子更糟糕啊。她只是需要时间缓一缓。 克洛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视线扫向打开的门,眸光一凉,“让伊路米去他该住的地方,或者我送他去。” “……”伊洛丝仰着头,看见父亲过分严肃的样子,轻轻眨了眨眼睛,知道是不可能有机会了。她委屈地应,“好。” 克洛轻放了一口气,语气跟着软下来一点,“爸爸陪你下楼。” “……嗯。” 听到不正确的脚步声,伊路米自觉地开了门,垂首有礼貌地打招呼,“姑父好。” 克洛的唇在看见他的一瞬抿得更紧了,他平移开目光,没回答,径直进了房间,“要把窗户锁好。” “……好。” 伊洛丝答着,一边推伊路米,偷偷给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二人按先前商量的继续行动。他能逗留的时间不多,要避免夜长梦多,反正只是偷张纸而已。 她把门啪嗒关在一张平静的脸上。然后转身,扯了扯父亲的衣袖。 克洛这时恰看见白床单上鲜明的一片褐色,眉头不可挽回地皱起来,不妙的气息已经一触即发,他咽着汹涌的愠怒,“他伤了你?” 伊洛丝顺着聚焦处看,连忙解释,“啊,不是。我刚刚和他吵了一架,我干的。” 克洛缓了缓,垂睫,声音轻缓了一些,“……你换好睡衣。爸爸正好把床单换了。” “……好。” 在卫生间换完衣服,伊洛丝才迟一步发现问题。脖子上深刻的牙印,手腕的伤,甚至隐约可见的斑斑点点,都在单薄的吊带套装里一览无余。 非常不妙。 她磨叽着,直到听见父亲似乎是开了门,要把脏床单抱去洗衣房了,才打开小小一条门缝确认,然后迅速跳进床上,用被子牢牢裹好自己。 奇怪的是,不知是不是冲力太猛,她完成这一套简单的动作卧好时居然有点头晕。伊洛丝也开始想,太脆弱了,脆弱到不合理,神思和反应也钝重。不然不至于注意不到伊路米从头到尾都握着她的脉搏。 她这一阵子都很嗜睡,是要冬眠了么……偏偏每天都睡不够。 克洛回来的时候,伊洛丝已经躺好,露了半颗脑袋,两只爪子,眼睛忽闪地看他,这时候还是很乖巧的。他走过去,顺手按灭了灯。 暗夜笼罩着整个城市,月光透过窗帘投射出来的光斑在她的脸上跳跃,泛出雪色,更衬得皮肤薄得苍白病弱。 “明天我在家。”他坐在床侧,掖好了被子,“如果休息一晚没有用,我们就喊医生来。” “好……”伊洛丝捏着被子边边应声,显然觉得是小题大做,但她自己的猜测羞于启齿,不好解释。这之外,又雀跃着一点小小的开心满意。 父亲好长时间都没有专门陪她了。没病也可以有一有。 克洛安静地看着她大眼睛里滴溜溜的光,稍微放了一点心。有些话他想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对,力不从心。 偏偏他的朋友们家里清一色全是儿子,席巴更是一个接一个,就连安科都。别说取经了,不怀好心的不在少数。 怎么一下就长大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种念头。克洛很难承认,他一边喜悦她独立,但更希望她永远是个小孩,最好什么都不懂。保护她一辈子有什么难? 可是他连…… 陷在这个念头里,克洛一直是矛盾的。伊洛丝需要历练,要学会自保,要有能力追求自己的人生。但让他袖手旁观,根本不可能做到吧。 他俯首,极轻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睡吧。” 伊洛丝抬手抓住他的掌,侧过身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