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弥漫着水蒸气,氤氲在她的呼吸里。灯火朝水面投下晃动的细腻光芒。伊洛丝解了衣服,踏进去。水影波动,溢出清脆的响。 温热包裹住疲惫的身体,已经结痂的伤口只剩类似痒的痛觉。茉莉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她仰着头,稍抬起手。水珠从指尖一滴滴落下,溅起圈圈光的涟漪。 如果昨晚把伊路米带走,连霍尔的气都生的人肯定和她玩完了,可以预想的,伊路米也不会让她好过。破罐子破摔还有打出隐藏线的可能。加上,这样能让伊路放心——只要他不知道她真正瞒着他的不是这种游戏。 这也是最大的问题。 无论隐藏线还是坏结局,都不是伊洛丝想要的展开。 找回了久违的静谧,她真的什么也不想干。门外的两人却心有灵犀地毋定相反的结论。 伊路,她理解。他觉得不该有别的理由带上侠客。 侠客……真的被她玩坏了吗。 水一点点没过她的肩膀,脖颈,然后是下巴。舒适,安静,温暖。时间慢下来,所有声音都迟缓,从她的喉咙里,瞳孔中剥离。水汽凝结在睫毛上,她的眼皮开始变得很沉。 …… 她在浴室呆很久了。 侠客百无聊赖地读着一本像游记的小说,忽听见身后的床轻微地吱呀响了一声。他侧眸,黑发少年已经起身,正朝那走去。 他于是也去。 伊路米看见侧靠浴缸壁睡着的人,一点不觉得奇怪。室内残余了袅袅雾气。他伸手探下去,水快失温了。她脸上还泛着淡水彩,松散盘起的发潮了点,水波荡漾下,白润身体上深红的斑驳好像被泡褪了色。 听到他进来,她的眉毛开始耷拉。 无视了后边的脚步声,伊路米弯腰把她抱出来,哗啦啦地像小烟花一样落下一片水花。伊洛丝自然是半梦半醒的,顺从地搂住他的脖子,埋去颈边,先把他的衣服完全洇湿,这样她就不那么冷,又能方便他腾出一只手拿浴巾,驾轻就熟。 “困呀……”她无意识地呢喃。 伊路米走出去,余光似有似无地扫过门口的金发男人,没起伏的语气好像在回应:“不是我不让你睡呀。” 听到这,伊洛丝多醒了一点,半睁开迷离的眼睛,跃过伊路米的肩头看到侠客。她松了一只手,远远地朝他抬了抬,“关灯……” 身后的门关上了。侠客按灭了灯。 伊路米脱下湿衣服躺过去,知道她现在是没心情了。眼见侠客在一片黑暗里走近,他开始想,既然不玩,为什么要放这么个东西在床上。 伊路米没想出能说服自己的答案,想起了隔着窗户看到的画面。她靠在侠客胸口沉沉睡着。 她清醒的时候不会这么睡,因为不舒服,空气不流通。多半像现在这样平躺,要么蜷着腿,背紧贴着他。但她的确用那种姿势睡着了,意识模糊任人摆布?从侠客的余力看,可能性不大。 是在撒娇吧。 伊洛的怒火不全是对追踪器,还掺杂了被他破坏计划的恼。她的计划是——和侠客滚在一起。 是吗。想滚多久。甚至为此调走了库洛洛。所以才要争分夺秒。 她不该这么在乎有没有侠客。大概因为他的变相阻止给她增加了难度,她觉得更有挑战性,更想要了。 这样会有点难办。 她恐怕真花了心思哄他。说到底,伊路米没想到侠客这么吃她这套。实在不行就只能找机会杀掉了,但不能自己动手。 不过,这不是当前的重点—— 那头床垫一沉,伊路米把人揽紧了些,侧过脸去吻她额边,抬手慢慢从肋骨向上拢,揉在掌中。伊洛丝不耐烦地发出蚊子似的哼,背过身拿软玉白云压着他。 上面的凸痕已经青了,还肿着。他贴合上自己的手掌。 伊路米目前没比她多太多体力,也没有很想做什么,但找不出接受的理由,只好改写这个问题。 侠客脸上没什么表情。反正是只剩点残月冷星的夜里,没人细究他现在什么神态。 湿答答挂在她颊上的几绺头发没随伊路米的动作滑动,把揪着一点眉头的脸勾出几分稚气。把埋在她肩窝作祟的人衬得更加不可饶恕。 和昨晚比起来,柔软的被褥,缭绕鼻间的香气,几乎调了静音模式的人,皮肤与皮肤的轻柔磨擦声像微风拂过花瓣一样软,他平静地要死的头脑简直想说一句清淡。 侠客看见伊路米拉过了她的手,看不见拉去了哪。她还闭着眼,咬着一点唇,眼角挤出来的湿意在月光下亮闪闪。 好像是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