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安抚他的念兽。一边不甚上心地问:“哦?说来听听。” “不急。”她说,“你先讲讲,要我帮你什么。”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稍抬起眼:“是你找的我。” “是啊,我找你你就出现?”伊洛丝稍稍抬眉,环视了被蚕丝覆盖的四壁,“别整这些虚的,这里只有我和你。” 霍尔的目光迅速扫向她,又收了回去。他皱起眉,把毛笔放下:“你找的我,你先说。” “……”行了,不装了。又铺垫又示好,就是要她先开口求他呗。伊洛丝沉吟了一下,放缓了语气,尽量不去招惹他的敏感神经,“帮我安插几个人,进矿区。”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这回恐怕是真情实感的,抬头深深看过来,上下打量着她。嘴唇翕动几下似是犹豫,最终还是说了:“你今天是摆明了要装蠢?” 她已不知是第几次需要平复心情。 伊洛丝稍稍垂下睫,只说:“我有数。” “没事找事的数。”霍尔的眼神锐利起来,“老爷子情况是不好了,难不成你也信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还没咽气,怎么能眼睁睁看你横插一脚,在他的地盘胡来。” “他的地盘?”伊洛丝轻笑一声,抬眼看他,“我怎么记得矿区的军队是流星街的军队,不是林恩的私兵暗卫。” 霍尔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需要拉拢二区,不是越推越远。” “你事事替我着想。我好感动。”伊洛丝毫无说服力地淡道:“看来我的提案提到你心坎上了。” 他沉默了片刻,笑了一声,没回答。 “话又说回来,如果我成功,资源和政策倾斜向三区是不可避免的。但我确实没有要破罐子破摔,因果倒置。”伊洛丝慢慢开口,“你对我好,我也想给你机会。” 霍尔眉头似乎稍稍缓和了一点,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你说。” 伊洛丝说:“比起林恩的规划,我没有挤压忘伤的份额,给二区的钱短时间内并不会减少。但,要他们割自己的肉哺饲三区,怎么不心疼。心疼好办,转移一下注意力,一时就想不起来了。” 霍尔听得明白,只问: “你要给二区吃什么糖?” “物资分配。”她微微一笑,“不是我给,你来给。” 他湛蓝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是肉眼可见的疑虑和警惕。的确是符合预期的神情。伊洛丝抚着瓷杯,看了看杯底的残茶,星点的水渍把她的眼瞳映得更亮了。 她把杯子推向他:“一个全新的工种。日常水粮,奖罚措施,升级体制,都需要从头开始写。我写一个,你写一个,具体实施送进储备局调发物资的,可以是第三个。到工人手里的,也许是第四个。” 霍尔自然地替她斟了半满,又给自己斟了半杯,其实已经七分凉,不再是最合适的口感。他平静下来,淡淡地说:“让我做好人,交肥差,就只为放几个人进矿区?” “干嘛要装傻?”伊洛丝说,“哪怕不提要承担的风险,你和二区的关系在这,这件事你做就名正言顺,可以实现利益最大化。我给,领不领情都难说,万一弄巧成拙被误会成陷阱,反而加深龃龉。二区讨不讨厌我不重要,只要不讨厌新政策就行。再加上…凭什么塞勒能动不动就拨粮亲自去工作区做好人还说亲近基层?鬼知道他指缝里漏了多少。他能碰储备局,我们也能碰。” 霍尔并没有因为这个解释放松下来,只是问: “你让到这个地步,为什么非要把人送进去?这种行为带来的结果很明显和你的目的背道而驰。” 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伊洛丝不可能说。她端起茶抿了一口,稍凉一点的茶水在舌间回旋。香气淡了,微妙的涩感变得更重,反而补齐了尾调,让茶香更有层次了。 “我必须走这一步。”她说,“虽然观感不好,走得不漂亮,但不会酿成不能弥补的后果。我得试一试。” 这种不痛不痒的回答不是他想听的。霍尔追问道: “埋怨你接了,名声是我的。吃力不讨好地碰矿区这个谁都不想碰的烫手山芋,你到底为了什么?利益最大化?流星街的利益?你有这么在乎吗。” 伊洛丝放下瓷杯,朝前坐了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霍尔,人生苦短。” 他静默了一会,深感莫名其妙。 “我只想出去玩。”她说,以从未有过的坦诚态度,“我一点也不想管这些事,也不想参与任何斗争,可是我必须管,也被动地参与了,我来找你只是想尽可能地把你要的让给你,尽量不挡你的路。这件事只有我能做,名声钱财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拿在手里也没用。我不在乎流星街的利益,可是我爸在乎,我只在乎他。在离开之前,我必须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