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我很听劝。”她说着,盯着他眉宇间浅薄的不满再次踩下去,尖锐的鞋跟也快戳到他。 瑞亚换了个问题,“谁教你玩得这种游戏?” “……”她对生硬的转移话题无言以对,不可能理会。玩性已经过去,伊洛丝收回腿。 “我一定会解决普索。”她说,“如果不影响计划的走向,我会继续他的工作,帮你瞒下。没骗你,我没有把你当敌人。” 瑞亚没说话。似乎这时候总算意识到自己糟糕的姿势,他起身在对面坐下。朝后一靠,肩膀像累极了那样垂下。 皮沙发一端的落地灯亮着,一层昏沉的光笼住他小半身。 他的确很久没这么折腾了。 想了想,他站起来,朝另个连通的房间走去。 伊洛丝茫茫然注视着一番动作,说能理解是假的。很快,男人钻出半个身子,一手捏了两个方杯,“来点?” 她没说话,他权当是默认,带出盛了剔透冰球的杯子。酒顺着冰四散,像在下一场小雨,溅起的液滴给杯壁挂上茶色的膜。瑞亚倒着酒,她只好看着他。 “你眼里,‘流星街’是什么?”他抿完第一口酒,终于活过来那样抚着杯子看她,“一个课题,案例,故事?从上而下俯视的图景?” 伊洛丝想了他可能的不少反应,怎么也没想到从他嘴里等出的会是这样的问题。她一时呆住,找不出合适的答案。 瑞亚注视着她的表情,他还是笑着,换了个好像更容易回答的问法,“你看监察局卷宗的时候想得是什么?飞溅的房屋碎片,残躯上黏糊糊的血,人们脸上是脏兮兮的灰,喜悦的光,还是更繁复的苦恼?又或是,两行文字,三种解法?” 伊洛丝相当平静地说,“发现问题就是为了解决,我不是作家不是编剧不是艺术大师,不需要多丰富的想象力,只需要周全的解法。” “你所谓的问题,文字,符号,是人们真实的生活。只要和人沾边,就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解法。你的提案没错,但没错就是对吗?” 他缓慢地啜饮着杯中的酒,“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你要改革?好,就当其它所有人都心怀鬼胎,为什么连克洛都没有主动提?为了不破坏长老会的势力平衡?怎么连你都能想办法平衡,他做不到?” 他说:“你眼里的流星街是个问卷,答完题就可以撒手不管。可流星街就是人与人组成的,有人才有流星街。人们要活下去,人们想活得平稳舒服。谁愿意为了一个活不到的前景冒险,改变?不说别的,就说奴隶。你知道他们更想按时按点上班干活,还是更想等个好主家?” “更何况,万一三区就是怎么也做不出新东西了,万一时代发展不如你所料?万一矿区出事?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知道你答一个题,你爸需要为此做多少新的决策来收拾?” 伊洛丝一句话没讲,在小口小口试着尝这所谓有牛奶巧克力香味的酒,冰凉却刺激的液体像金属昆虫顺着脊背向下爬。她确实没喝过度数这么高的酒,即使被冰水稀释,仍有燎烧感淌入喉道,朝各个方向扩散开,鼻腔都烧起来。 直至听到此处,她放下杯子,朝前一推。“我提了,只有两个反对的声音。赞同,就为了站队?难道说反对的全是价值高尚忧心忡忡的好人,赞同的就是冷漠无情不在意民生的刽子手?难道流星街的现在重要,未来就不重要了?难道手里有钱有资源都做不成的事,钱和资源两空的时候就能做成了?哪怕如你所说,三区的脑子突然都坏完了,最坏就是中止计划走老路,不是吗?” 瑞亚给她续了半杯酒,又给自己倒上,轻轻拿杯子碰了碰她的杯子,声音娓娓,态度诚恳,绝不像个骗子。 “你的‘开始’,‘中止’只是几个字。会篡改,毁灭多少人生?”他说,“人不是符号。” 伊洛丝喝完上一杯,似乎能接受这种烧灼感了,舌上翻出淡淡的甜味,口腔确实残留了类似巧克力和奶油的香气。盯着瑞亚微挑的眉梢,她一下喝了大半。 “汲汲营营的人该活着,兢兢业业的人该活着,满肚墨水的人该活着,满腔铜臭的人也该活着。贪婪无度地活,自制克己地活…与世无争地活……”她稍稍蹙起眉,语速渐渐慢下来,“太多了…不可能说清。一个形容词,已经算分类了。不好好运用符号概括,说到明年也说不完。所以…你怎么可能关怀每种人生呢……?” 她拿起杯子的手撑着脑袋,唇角勾出弧度,眼睛缓慢地眨着, “要关怀,但并不是想救谁,对么……二区的训练道德?把人,当出口物资道德?虐玩奴隶道德…?当然道德也是笑话。因为这是…既定俗成的轨道,就得遵守?命运这种东西…不应该这样理解……” 瑞亚伸出手,想拿走晃晃悠悠的杯子,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