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非常有耐心的人。”库洛洛说,“能忍的人总是可怕的。斯提克不会急于一时,只有最深切的利益才能动摇他。不过现在,我们手中的筹码足够了。” 听到此处,她扭脸看过去,透明绒毛被月光打出柔软的亮度,“你在阴阳怪气吗?” “你在对号入座吗?”库洛洛问。 然后又是沉默了。 在透明的对视里,他们好像把彼此看得一干二净。她看着库洛洛眼睛里的光泽,像处于黑暗期的世界缓缓升起的一轮琼月。她这时候明白了,为什么他剪下来的时光布里,那个小女孩看到他就笑起来。 然后库洛洛也笑,唇边挂着一点,眉梢也染上同样的光泽。 “怎么办呢……”她皱起了眉毛。 “嗯?” “总有一天,你会杀了我。”她说,“要么是我杀了你。我有种直觉,没有别的办法。” “噢……”库洛洛拨开她的碎发,露出张清晰的脸,“人总是要死的。这也不是什么很坏的死法,你觉得死亡是什么?” “是永远。” 库洛洛嗯了一声,完全倚倒在床头,歪歪斜斜地看她,“我觉得死亡是无,是空集。但就按你说的来。” “死亡才是永远,那么永远只有一种,就是从不中断。所以人生不可能有永远。而你现在感知到的情绪,和我一样,‘爱’不可能是永远。你想的没错,只有一种办法。死亡才能让爱有形状,变成一块漂亮石头。在爱着对方的时候死掉,‘爱’就会永远凝固。” 他抚着她的发,按着脑袋把人拉过来,“既然已经写好了结局,我们活着,就是在不断地从永远手里把这块石头抢回来。好像还不错。” “是还不错。”伊洛丝说。 “那还怕吗?” “还可以吧。我现在还不想死。” “我也不想。” 一个安静无声的吻里,时间好像又失灵了。伊洛丝微微睁开眼睛,泪雾把视野晕成一个个圆圈。完美的相型。她稍稍离开唇,握住他的手,手心向上地交叠。 库洛洛感受到掌中的重量,迟钝地转过头看。 一颗深蓝的圆润珠子,隐隐约约透出其中沉淀的月光,像披着一层透明皎洁的光幔。 “再来一颗。”他转过头看她,这次非常直接。 “…………”伊洛丝张了张嘴,想说这真的很累,而且她也不敢保证第二个能不能一样圆。顿了顿,她说,“两个就不是独一无二了。” “还要。” “………………” 伊洛丝眨着眼睛,看着他脸上的光亮,轻轻叹了口气,视线移向他的掌心。于是库洛洛如愿观看了全过程。月光作芯,由浅至深的夜色凝成或大或小的水珠附着其上,触到彼此就融为一体,直到生长成一个圆。 “好像还不错。”她颇为满意地评价道,然后认真地看着他,“只有这么多了,一点也没有了。” “…………” 伊洛丝凑近他,在沉默的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我要回家啦。” “侠客不在。”库洛洛说,“走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