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丝轻轻叹了口气,顺着颊摩挲到侠客的耳朵,揉着他软糯的耳垂,似乎这样能压下心头密密麻麻的痒意。在伊路的百依百顺有求必应下,她放任自己太久了,根本不想忍,一点也不想。 可是侠客……绝不像这幅面孔一样乖。那个吻痕,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乖…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想反击回去,我能理解。”伊洛丝轻缓地按下他的脑袋,到他的鼻尖几乎碰到自己的鼻尖才停手,热量隔着单薄的空气传导来,就像已经肌肤相贴,“可是别拿我当手段,好不好?” 侠客沉默地凝视她眼里残忍的宠溺,某些记忆被唤醒。他咽下一口薄津,后脑被柔软的手指触碰的地方传来凉意,顺着脊骨向下渗透。 他又听到自己的心跳,像悬停在半空的吊桥,没有着落,嘎吱嘎吱地胡乱摇晃。 她几乎没用力,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也知道微乎其微的距离,在她的掌下,永远走不到。 “你……”侠客半天只挤出一个字。 “听话一点。”伊洛丝的吐息撒在脸上,头顶柔软的碎发被灯光打出莹润的白边,像奇异的光环。她侧过脸,于是快要贴上他的唇,或许唇瓣翕动间已经碰到也说不定。 她说:“听话的话,我会给你‘奖励’。” 声音柔缓,咬字,顿挫,无比清晰。 侠客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所有知觉都集中在两片唇上,他只能想到近在咫尺的微温的水。夜风钻入空荡荡的怀里,和她的温度别无二致。 已经走过一遍的路,他不陌生,因此很清醒。理智清楚地知道不该是这样。 该是什么样? 他挑的剧本,欲擒故纵,深情款款,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纵使她看明白了,在陷阱前停下脚步,来回打量一番,还是一跃而入。 话又说回来。到这个地步,他还能看不明白自己算什么?如果听话了,就从偶尔扑腾的宠物,变成乖巧懂事的物件。 那伊洛丝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诱人的猎物,掺毒的美梦。 其实是一样的吧?平等的。 侠客听到自己在说话:“你想要我怎样。” “我改主意了。”伊洛丝的手伸进他毛茸茸的发里,用了些力,让他埋在她肩窝。 她温柔地说:“‘偷情’,好像挺好玩的。这么会演戏的话,侠客……乖乖…你一定能藏好我们的秘密吧?” 冰凉的声音明明是从耳道钻入的,吐息里细密的刺却从胸腔朝上倒刮,刷过僵硬的喉部,最后耳根才开始酸疼。 实在是怪。 说过了,侠客很清醒。所以他立刻做出判断。 “不是伊路米。”他的声音变得轻飘飘,“你接受了…库洛洛。” “为什么。”他问。 其实不该问的。问了,不像游戏的态度。 当然,伊洛丝不会答。两种意义的不会。她拿指尖抚着他的脑袋,像在呼噜一只温顺的大型犬。然后侧过颈,宠溺地吻他的耳骨,小声地补充道:“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我不想耍你,也不会玩弄你,侠客……我听你的。” 不错,侠客总算有得选。 停止吧,这种游戏。他不是没碰过女人,没那么急不可耐,也不可能没人要。得不到就算了,非她不可吗?这个人,头脑脸蛋念头力量,连烦人的眼泪都让人害怕。说真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哪有久别重逢一上来就要求别人做她情人这么离谱的?谁来治治她啊?不然降道天雷吧。 停止了,然后呢。还能当朋友。无非是冷眼旁观她和库洛洛卿卿我我。 答案一目了然。 侠客深深呼吸着她身上恐怖的甜腻气味,自己的呼吸牢牢反嵌进去。 “行。”他终于伸手把人完全揽进怀里,填补夜风的位置,“我陪你玩。” 伊洛丝收回手,搂住他的腰。侠客似乎清晰地明白她的指令。他抬起头,目光轻而易举地锁定红润的唇,却不知为何停住了。 于是猝不及防变成一个今晚从头到尾没有过的,两相坦诚的对视。 侠客看着她的眼睛,清透的像金色的雨后池塘,虚虚映出他的倒影。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某一瞬,他忽笑起来,轻声问,声音小得像梦中呓语。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亮着一盏昏暗街灯的窄巷里,他绿莹莹的瞳像明澈剔透的翡翠,里头的闪光琼液,被她的影子吓得晃荡。伊洛丝嘴里好像要说些什么,却无法说出口。 两人只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