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道:“我教你道驱鬼符咒，你试试看。” 每回遇到这样的小鬼她都亲自动手，她也实在是厌烦了，总觉得她自己是在以大欺小。 沈靛跟着她摆好了手势，振振念道:“幽幽九冥，化灵为刃，破!” 金色的光咒在半空中化作一柄刀刃，“嗒”地一声，截断了悬在半空中吊着鬼的绳索。 吊死鬼“怦”地一声从檐顶摔落，整张脸都浸到了桌上的墨汁里。 “呼——啦啦”，吊死鬼撑着案桌，将埋在墨汁里的脸抬了起来，原本苍白的面庞此刻吸足了墨汁，变得乌黑而滑稽。 吊死鬼的脸被墨汁染成了全黑，虽看不出它此刻脸上的情绪，但也能听出它愤怒到嘶哑的语气:“找死!又是两个不知死活的捉鬼师。” 沈靛讪讪地愣在原地，他也没想到头一回施驱鬼术便如此顺利。 寒矜颇为满意，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徒弟，的确很有天赋:“驱鬼术使得不错，以后这样的小鬼就交给你了。” 吊死鬼见他们脸上全无惊惧之色，竟还在谈笑风生，完全将它当成了空气:“可恶!你们两个捉鬼师还有心思谈笑，我要你们——死!” 吊死鬼挣扎着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寒矜向前走了几步，眯着眼打量了它一番:“你是真的——活腻歪了啊。” 寒矜打了个响指，一道蓝光化作绳索，将眼前的小鬼正吊到了檐顶上。 但这绳索却并不是一般的绳索，吊死鬼越挣扎，脖颈上的红痕就越深，勒得他喘不过来气。 这种感觉，和它当初吊死时的一样。 鬼魂应该是感受不到疼痛的，但这道绳索却能让它感到货真价实的痛苦。 吊死鬼的嗓子眼发出痛苦的吟叫声，红色的眼球凸起:“呃——求……求你。” “啪——”，吊死鬼的颈间的魔羽印记散发出幽黑色的光芒，一股可怕的力量倾泻而出，将绳索挣断，吊死鬼应声摔到了地上。 寒矜上前一把拽起吊死鬼的衣袖，魔羽的印记显露了出来:“是谁给你下的魔印？” 吊死鬼垂下头，浑身打颤，哆嗦着说道:“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咒印能让我变强，帮我躲避鬼差的追踪……” 寒矜知道追问不出什么，只得将手松开:“魔族真是放肆得够了，连我幽都的鬼都敢动。” 如今这已是第二出因魔印而起的事端了，她来人界才不过几日，就已经遇上这么多烙了魔印的鬼魂。 人界之事一向由神族和仙族掌管，魔族要动人族，她管不着。 但若是敢动鬼魂，就是公然插手幽都之事，她绝不姑息。 寒矜的脸色冰冷到了极点:“身为鬼魂竟敢与魔勾结，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吊死鬼连忙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道:“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不该，不该与魔勾结，求大人高抬贵手……” 吊死鬼不再掩饰，黑色的脸庞下流露出阴戾而丑陋的目光:“我只是……只是嫉妒他们。对!我嫉妒这些人，我嫉妒这些能将策问答得行云流水的人。我当初科考了七次，都没能中举……我不甘心，不甘心。” 沈靛望着案桌上的考卷，即便满是血污和墨汁，也能瞧见那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迹。 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变泡影。 寒矜笑了笑，指了指案桌的方向:“所以这些答得好的卷子要么被撕碎，要么不翼而飞，都是你的杰作？” 只是这笑透着彻骨的寒意，让这吊死鬼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但它已然疯魔，只觉得十分畅快，洋洋自得道:“对……都是我做了。除了那个叫张浩生的书生，我近不了他的身。至于其他人……都没办法照常交卷。” 寒矜拍了拍手，装作一副赞赏的模样:“你的本事可真不小，真厉害呀。” 吊死鬼还沉浸于快意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寒矜眼中闪过的杀意。 “怦”地一声，一柄深蓝色的长鞭打在吊死鬼的身上，鬼身顺着鞭痕一点点消失，化作一阵烟雾消散在了空中。 寒矜抚了抚长鞭，望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沈靛道:“阿靛，你怕我吗？” 过去的数万年，死在这柄长鞭下的鬼魂不再少数。 可当着他的面杀戮，她竟莫名有了顾虑。 沈靛温声道:“它做了错事，自然应受到惩戒。你没有做错，我为何要怕？” 沈靛每一次同她说话，她都感到很安心，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流露出这些莫名的情绪。 沈靛望着满是脏污的考卷，不由得担忧:“可这考卷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