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萝那边, 沈安把沈金哥三一打发走,转身就去帮自家大嫂往屋里提东西。
等知道两个新桶是大嫂今天新买的,拿开桶上边的小挑筐发现里边还有好几升的谷子和棒子骨, 兄妹俩个简直要跳起来了。
桑萝看这两小孩儿就顾着拿粮袋往里倒腾谷子了, 这半天还没发现塞在边上的胡饼呢, 自己把那油纸袋拿了出来:“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兄妹俩齐齐转头, 然后看到了自家大嫂手上一个浸出了点油印儿的油纸包, 纸包被他们大嫂展开, 露出了里边半块多一看就很好吃的油饼!
“胡饼?”沈安不太确定的问。
桑萝诧异了:“你们吃过?”
她记得集上没有这个卖。
兄妹俩一齐点头,然后眸光有些黯然:“大哥给买过。”
得, 又招两个孩子想起他们大哥来了。
桑萝忙转移他们注意力:“去洗洗手,过来吃饼,这个还得是热的时候香,以后有机会大嫂带你们去县里吃刚出炉的。”
沈安点点头, 拉着沈宁就出去洗手去了。
回屋里的时候, 半块多的饼被沈安分成了三份, 最大的一块他递给桑萝, 桑萝却没接:“你们吃吧,我在县里就吃过了。”
转身就往床上去, 也顾不得今天在外面走了一路,身上衣裳肯定谈不上多干净。
实在是累,挑着担子来回走了二十里啊, 桑萝这会儿连头发丝都觉得累,偏偏这屋里除了一张床,连一张能让人坐下歇一歇的凳子都没有。
桑萝这会儿连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了,只想往床上给自己瘫成一条软面条。
她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兄妹俩一见她这样, 也不吃东西了,一起凑了过去,沈宁爬到床上问:“大嫂,是脚疼吗?”
看那样儿,上手就准备要帮着捏捏。
桑萝是个怕痒的,忙避了避:“就是累,不用管我,你和小安吃饼去。”
结果兄妹俩个谁也没听她的,沈宁确认了两回,看她大嫂真不要她帮着捏捏腿,噌噌爬下床,转身就去准备烧火煮汤。
那个萝卜留在家里几天,桑萝早说过这个和棒子骨一起炖汤的,这会儿棒子骨买回来了,沈宁都不用问,正是吃午食的点,就把大嫂说的这个汤安排上了。
大嫂身体可差,最近还那么累,再病了怎么办?
要给大嫂补补的。
兄妹俩默契得很,沈宁烧火,沈安就去拿干净竹筒倒了杯凉开水给桑萝送过去:“大嫂,先喝点水。”
转身就抱着家里做饭煮汤用的瓦罐出去装水,把砍好的棒子骨也带出去洗了洗。
等沈安进来,沈宁也把火引好了,瓦罐往上一放,沈宁转头就问桑萝:“大嫂,芦菔是现在一起放吗?”
芦菔,也就是后世的白萝卜。
桑萝不用动手做午食,也是很乐意歇着的,支起身子坐起来小口喝着水,一边回道:“等煮骨头的水先开了,用木勺把上面的浮沫撇出来,小火炖一炖再把芦菔去皮切块放进去,芦菔皮也别扔,削得稍厚一点,切成小块用一点盐再加酱醋腌一腌,放到晚上咱们配白粥吃。”
腌萝卜皮啊,桑萝特别喜欢的一道小菜,好吃还补钙,就是可惜,这里没有辣椒,她们家也没有种蒜。
沈安兄妹俩个却是头一回听说芦菔皮还有这样吃法,记了下来,兄妹俩一个看火,一个出去洗萝卜,折腾着削皮切块去了。
这是个费事活儿,毕竟家里只有用的是镰刀、竹刀、石刀,就是没有一把正儿八经的菜刀,不过两小孩儿显然已经用得顺手了,做起这些活计来很是熟练,并不用桑萝太操心。
炖骨头汤的时候,小兄妹俩尽管有些馋,也没去动那饼。
汤配饼就是一顿,自然得等汤好了,和大嫂一起,一家人一块儿吃才香。
坐在那里没事,沈安就细细跟桑萝解释起他用猪油渣雇沈金几个开荒的原因来,说到底,他其实还是紧张的,怕大嫂介意。
家里的钱都是大嫂赚来的,而大嫂之前因为三叔三婶的淡漠,又病又饿,差点死了,他现在拿着大嫂赚来的钱买的肉给几个堂弟,心里其实很怕大嫂生气。
把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顾虑,再怎么善后,都一一说了。
沈安低垂了头,道:“小银和小铁确实干不了多少活,也就两天吧,回头让他们都晓得油渣没了,也就不再来了。”
沈安的声音有些弱,对两个自己带大的小堂弟,他其实是有心软。
桑萝倒没太放在心上,一个五虚岁,一个六虚岁,五岁的沈铁还是虚的两岁,这放在后世就是一个幼儿园小班,一个幼儿园大班,几块猪油渣,桑萝还真不至于就心疼计较。
倒是沈安顾虑的,怕沈金馋得厉害,摸到他们这屋子里来,桑萝添了重视。
确实,神仙豆腐天天做,不可能不留痕迹的,叶渣她每回都埋土里沤肥了,但那块滤布用得久了是染上了点颜色的,心细的人还是猜得出点儿窍门。
而且她还准备买石磨做豆腐,到时候工具更多……桑萝打量这间草屋,太窄巴了,连个正经灶台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