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韩潭目光幽深,低头注视着她。 夏绮迎上他的视线,“世子想说什么,不如直言。” “……你带人来府里,并未经过我的允许,也没询问我的意见。”韩潭低声说道。 “哦,你是说芷儿,她只是来做客,世子不要多想。”夏绮平静地说着,“我倒是想和你说一声,但你走了,我也不知去何处告诉你。” 她略一福身,“是我自作主张,望世子宽恕。” “你是不是跟夏大人说了什么?”韩潭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夏绮垂下眼,闭口不语。韩潭见她不以为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只能按捺下去,耐着性子说道:“绮儿,你让她回去。我不追究。” “郎君,芷儿妹妹真的是为了陪我,才来住几天。”夏绮启齿,轻叹一声,“来者是客,难道郎君真要赶人?” 见韩潭脸色晦暗不明,她问道,“我听说,世子陪公主去了缀玉湖,公主近况可好?” “好。”韩潭盯着她半晌,才答了句。 “丧期快结束了吧,国公府可已定下婚期?”夏绮又问。 韩潭见她一再追问,随口道:“还在商量,相关事宜我已交给孙嬷嬷,你不必太过劳心,想知道什么,孙嬷嬷都会告诉你。” “谢世子告知,”夏绮低头,手指揉了揉后颈,“路途疲累,我先去休息,请世子自便。” 说完,她走到床边,松开银钩,放下了最外层的帷帐。韩潭的手动了动,终是没有抬起来。 他坐回桌边,自己倒了杯茶,待入口才发觉茶水早已凉了,只余无尽的酸苦味道在嘴里飞散。直到整壶凉茶见了底,他才起身,开门离去。 而床上,夏绮听到房门开合的声响后,缓缓闭上眼睛。 晚膳时分,夏芷随着松月来了膳堂,见桌边只有夏绮一人,犹豫了一瞬,还是坐在了下首。 “芷儿,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坐得那么远。”夏绮见她一身明显用了心思的装扮,淡淡说道。 夏芷这才往前移了移,疑惑地小声问:“姐姐,世子不来和你一起用膳?” 夏绮摇头,“他经常吃住都在书房。”见夏芷面露惊讶,夏绮又道:“所以,你可以经常去书房周围逛逛。” 夏绮低下头,努力控制着脸上溢出的一丝喜色,轻声说道:“我明白了,谢姐姐指点。” “凡事过犹不及,绮儿,你要是真想留在国公府,最好循序渐进。” “是不是……世子说了什么?”夏绮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你记住我说的就好。锦光院里你可以四处看看,院外还是要当心些。”夏绮看了看已经摆好的菜肴,执起竹箸,“先用膳吧。” 夏芷郑重地点点头,默不作声地陪夏绮用了晚膳。 当她走在回厢房的路上时,望向灯烛明亮的书房,弯起眼睛笑了,没想到姐姐在府中是如此处境,而她绝不会犯姐姐那样的错误。世子心高气傲,姐姐不但不体贴关怀,反倒将人晾在一边。 也好,这就是她的机会,尤其是,庆荣公主也还未进府……暗夜里,夏芷轻笑两声,脚步轻快地回了厢房。 另一边,夏绮正和松月一起,对照着入府时嫁妆的名册,清点韩潭从二房拿来的那箱首饰。回夏府之前,夏绮只是大略看了几眼,如今她要弄清楚,被鲁大壮输掉的首饰,到底是哪些。 当她把缺少的首饰写下,就听松月试探着问:“太太,世子对芷姑娘……应是无意的吧,那太太为何还对芷姑娘说那些话……” “父亲母亲的交代,还有芷儿自己的愿望,我总不能糊弄过去,”夏绮见松月欲言又止,笑道,“左右烦恼的不是我,你就别担心了。” “再说,我说的那些话,芷儿能听进去多少,又有谁晓得。世子能接人进来给我添堵,我又为何不能?” “若芷儿真的有了喜,那不也是给国公府开枝散叶么,到时父亲母亲,还有世子,都应该高兴才是,那可不就是两全其美。” “但是,太太,你和世子之间……世子对你还是……” “好了,松月,把木盒送到库房去吧,”夏绮将名册合上,见她面露隐忧,又劝道,“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但我还是会这么做。” 松月点点头,抱着首饰盒子去了库房。当她把东西归置妥当,出门上锁时,长叹一声,但无论怎样,她都会站在太太这边,虽然她不知道太太究竟在想什么。 而此刻,夏绮正站在窗边,盯着投在窗上的婆娑树影,她一定会离开国公府,现在她所做的,不过是在她离开后,让现状也都能如他们所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