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绵澈随手扯了一块油纸,递过去,淡然道;“再裹一张油纸吧。” 睢王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得店家笑着夸耀自家油纸结实不透油,才恍然大悟道:“涉及顾姑娘之事,小王与幼女皆暗中办妥,必不声张。” 与此同时,店家递上一个厚厚的油纸包:“爷,一对儿红豆酥春卷,您拿好。” 李绵澈唇畔淡淡现出一抹笑意。“有劳了。” 另一边,睢王的一身冷汗,总算是落了下来。自己要是再蠢点,估计这位太傅大人连跟自己废话的心思都没了。 还好,还好。 睢王眼瞧着李绵澈神色悠然地递了银子,心里愈发赞叹。怪不得人家都说太傅大人杀人不用刀,如今看来何止杀人,他连敲打人都是不着痕迹的。 □□卷这一招,既是警告自己顾轻幼于太傅府的重要,又在了无声息间暗示自己如何把事做得明白。最狠的便是,自己有朝一日想把此事讲给别人都难以启齿。毕竟,人家从始至终,只做了□□卷一件事。 多心的,多嘴的,都是自己。 李绵澈实是长了八百个心眼。 睢王开始担心自己的旧友渭北候了。 二人各怀心思回到府中,林馥儿正在门前闹着要走。睢王看得心惊胆战,但觑着那位顾姑娘神色如常,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许多。 二人如此告退,顾轻幼才随着李绵澈一道进了门。 “晚膳已经备好了。”顾轻幼接过油纸包轻轻闻了闻,“好香啊。” 李绵澈微微一笑,又叮嘱她喝了熟水再吃。 顾轻幼点着头在膳厅里坐下,抿了一口荔枝熟水才撕开油纸包,捡了一根颜色油亮的春卷慢慢嚼了。她吃东西的时候极是香甜,李绵澈甚至觉得,若是她站在春卷摊前吃,那店家定一日定能多卖出去三四倍。 孙氏在旁边咂舌不敢相信,这春卷莫不会真的是大人买的吧?她打死也不敢信,可眼前那春卷还冒着热气呢。她心里莫名一堵,手像不听使唤似的,一把上前将剩下的那根春卷全都拽到太傅大人这一边,笑道:“姑娘家还是少吃些油水大的东西好。大人是偏疼姑娘,可姑娘心里也要明辨是非。就说今日这事,若不教咱们大人本事大,只怕还有得闹呢。” 这话说完,膳厅内原本和睦的气氛忽然一凝。 李绵澈没有开口,但目光却渐渐凝结,变得有些冷峻。 孙氏忽然觉得后背一片冰凉,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暗暗后悔,自己素日跟顾轻幼念叨惯了,今日混忘了大人也在这。 “老奴……”孙氏想说些场面话,但碍于李绵澈的威势,一向伶俐的口齿竟变得吞吐起来。 旁边,响起顾轻幼淡然而不解的声音。“我今日做错了吗?小叔叔。” “做错了?”李绵澈的声音比顾轻幼更加疑惑。 顾轻幼轻轻耸耸肩,叹气道:“小叔叔整日辛苦,我可不想因为做错事连累您。” 李绵澈眼神中的寒光被春卷温热的气息融化,淡淡道:“我答应过你义父,只要我做太傅一日,你所做的事就只有对,没有错。” …… 孙氏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十分好看。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实在敲打自己。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云俏还在庄子里当管事呢,自己怎么又冒失起来。 提起这事,孙氏就觉得闹心。云俏上回来传话说,那个庄子里头都是些糙汉子,一个个轴得很,根本不服管,求自己赶紧想法子让她回太傅府。可回来二字,谈何容易。孙氏把头埋得低低的,为刚才的莽撞而后悔。 另一边,顾轻幼被说得心里暖洋洋的,咬咬唇一笑,又替李绵澈夹了一根春卷,才有几分赧然道:“小叔叔你这么好,能不能再帮我个忙呀。” “你说便是。”李绵澈咬了一口春卷,赤小豆入口软绵甘甜,让他不由得微微蹙眉。 “您帮我出出主意,怎么说呢。”顾轻幼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望着窗外楼阁上的脊兽略一思忖,方道:“就好像您有一块喜欢的玉佩,可它有一道难以弥合的裂纹。您还会喜欢它吗?” 李绵澈刀削般的面庞上淡淡漾起笑意。“这可就难说了。” “我不明白。”顾轻幼朝露般清澈的双眸上睫毛轻抖。 李绵澈将手中的象牙筷子对齐放在案上,双眸锁着顾轻幼白皙精致的脸庞,悠然却又正式道:“人心反复,各有千面,是很难用玉佩做比拟的。” “这回明白吗?”他目光惬然。 顾轻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耸肩膀道:“好吧,那我就不瞒小叔叔了。是孟公子。其实今天林馥儿刚开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