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也没睡好,午休似乎还不如不休。 许袂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桌上放着几个装速溶咖啡的纸杯,已经全空了,或许因为□□的作用,他的心率都有些过快,却也要迅速投入工作状态。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下午的第一个病人,许袂压下心头莫名烦躁,说:“请进。”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又关上。 女人走进来,翩然拉开他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许袂抬眼的刹那,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大脑“嗡地”一片空白。 是周曼侬。 她今天又穿了一身很有质感的黑呢大衣,好像还比昨天裹得更严实庄重一些。没怎么化妆,淡淡抹了口红。一双眼简直像自带眼线般,日常妆化不化区别不大。眉骨高挺,眼窝深邃,眉浓发亦浓,天然就有混血感。 其实是够低调的,奈何时尚完成度基本靠脸和身材,她如此出众,穿什么都好似超模出街。 许袂面无表情地注视了她几秒钟,快到失态的边缘,才逼迫自己收回视线。 “请问,有哪里不舒服吗?”他问道。 周曼侬比他更自若,仿佛真是来挂一个素不相识的医生的号,她就是有这种什么都理所当然的气场,坐下后从女式包里掏出几张纸来放在桌上。 许袂拿起来扫了一眼,是她八个月前在别家医院做的乳腺彩超和诊断报告。 “左侧乳腺纤维瘤,怎么现在才来做?” “这个病不用太着急吧,又不是癌。” “怎么会想到去做彩超的,当时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吗?”许袂低着头,边问边在病历本上填写记录着。 “其实之前没什么感觉,不过我有定期体检的习惯,一年至少做一次乳腺检查。”周曼侬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嘛,我有家族病史。” 许袂笔尖一顿,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久违地感觉咬牙切齿。 真宁可她装作不认识他,她怎么敢这么心知肚明又若无其事地坐在他面前。 “这是很好很必要的习惯。”他颔首评价道。 “因为医生说不严重,建议不做,所以就暂时放着没管了,最近左胸开始有肿痛感。” 许袂又问了几个常规问题,最后闭了闭眼,头一次在说出这句话时语气略为僵硬。 “去里面,我要检查一下你疼痛的部位。” 他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想揉太阳穴但又没揉,很多余地解释道:“这是必须的。” 周曼侬笑了一下,表示出充分的理解,“我知道的。” 许袂觉得没有一处对劲,那种熟悉的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站起来,准备出去找个护士进来。 按照规定,医生检查异性患者隐私部位时应该要有第三人在场监视,要么是家属要么是护士。然而实际操作起来都知道,大医院一天要接诊多少人,医护人手不足,医院对于患者隐私的保护和管理也不够到位,没有家属陪同的话,这条规矩经常不能严格履行。 许袂在这方面一向格外谨慎,然而事急从权,有时他也不能严格遵守。 “不用叫别人进来了吧。”周曼侬似乎也知道这项规定,坐在原地没动,“虽然这没什么,但我也不是很想多被一个人看,估计这会你想叫人也很难叫到,护士们都很忙的。” 话说得倒还冠冕堂皇,语气却不似刚才正经,无端就有几分暧昧蕴藉的味道,不再像病人和医生间的对白。 许袂也察觉出她这微妙的变化,开门的动作微滞。 他转身,再度对上周曼侬的目光。 她漫不经心地靠着椅背,双手抱臂,容色冷艳姿态慵懒,硬是将一把并不舒适的铁质椅坐出了时尚大片的味道。又毫不回避地直视他,忽然勾唇斜眸,妩媚地笑了。 这个笑,和之前所有虚伪礼貌的笑都不一样,完全是原形毕露了。她上挑的眉眼,唇角微扬的弧度,眼波流转中闪烁的光芒,无一不流露出狡黠的气息。 这微妙的细节,也只有十分熟悉她的人才能解读到,许袂无疑是太过熟悉了,对于她的一切,她的笑,她令人又爱又恨的恶劣。 “再说了,我们也不需要这么见外吧,许医生。”她轻轻眨眼,微笑着。 “毕竟,也没有什么是你没看过的。” 许袂被刺激得瞳孔瞬间缩紧,双手深深插在白大褂的衣袋里,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了。 这一刻他们心照不宣地对峙着,周曼侬的眼睛里也倒映出他的影子,男人身形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