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周泰的遗体送回陆口后,孙权立刻在江陵渡口召集众将,商议军机。但吴军出师未捷,便遭败绩,损失两千余兵马不说,更折了大将周泰,着实沉重打击了全体将士的士气。不少曾在周泰麾下多年的吴兵皆是垂头丧气,无心再战。
孙权自然也不例外,但他哀痛周泰之死,誓要复仇,绝不肯轻易退兵。只见他正襟危坐在大帐中央,拍案沉声道:“蜀军如此张狂,孤决不罢休!诸位以为眼下该如何进兵?”
“大王,江陵并非一朝一夕便可攻克,因此当务之急是占据百里洲切断,既可消灭蜀军水师,亦可阻截益州援军!”徐盛当即提议道,“至于公安寇封那里,亦不可不管,若是让其聚集武陵乃至零陵一带的兵马,必对我军不利!”
“寇封!”听到这个名字,孙权更是瞠目欲裂,随即咬牙对徐盛说道,“文向,孤命你领兵一万,去公安取寇封的人头回来复命!”
至于诸葛瑾,孙权眼下已顾不得他了,考虑到诸葛亮这一层的关系,寇封也许会对他手下留情。
“唯!”徐盛知道孙权正在气头上,也不多言,欣然领命。
孙权这时又望向朱然,问道:“义封,孤命你率水军前往百里洲,只是你以为该带多少兵马?”
“据报,汉军营寨内约有数千人马……”朱然捋须沉吟,性格相对谨慎的他,思索如何能最稳妥地夺下百里洲。
“大王,末将以为这不过蜀军虚张声势耳!”然而,未等朱然把话说完,阶下就有一人大步出列,高声说道。
众人视之,此人乃是朱桓,字休穆,官居偏将军,出身于江东吴郡四大姓之一的吴郡朱氏。
说起这朱桓,今年正巧五十岁整,年纪比朱然还要大上几岁。但由于他与陆逊一样,从军较晚,加上只讨伐过一些山贼,因此官位并不如朱然、徐盛等人那般显赫,才能究竟如何,就连孙权也不是很清楚。
“休穆有何见解?”孙权徐徐问道。
“襄阳形势如此危急,蜀军焉有兵力固守后方?即便要守,也是守住江陵重镇!”朱桓笑道,“且马良与潘濬皆多谋之人,若真备下埋伏,便会示弱于大王,诱我军来攻!如今二人却以言语震慑,反见其内心胆怯!”
“何况蜀将杜路乃无胆鼠辈,就算佣兵万余,也不足为虑!”朱桓越说越兴奋,“末将以为,若要攻克百里洲,一千兵马足以!”
“一千兵马?”孙权微微一愣,随即皱眉道,“军中无戏言,休穆不可轻敌!”
“如若不胜,甘当军法!”朱桓毫不犹豫地拱手道,“但请吴王拨一人相助!”
“何人?”孙权略感好奇。
“偏将军高寿胆气过人,可助末将破敌!”朱桓说完,随即目视站在阶下的高寿。
“末将愿往!”未等孙权开口,身躯雄壮的高寿亦是激动地拱手道。
孙权见他二人如此斗志高昂,在吴军刚遭惨败的环境下,实属难能可贵,眼下军中缺的,正是这种士气。
“好!孤便命你二人领兵一千,攻占百里洲!”
最终,孙权一拍桌案,同意二人所请,他自与朱然率两万大军,往江陵进发。
其实朱桓的预料并没有错,自冯习领兵离去后,江陵城内总计不过两千兵马,其中一千兵马还交给了负责水军的杜路。先前为了迷惑吴军斥候,马良一直没有在城中招募乡勇精壮,也没有去请夷陵的辅匡分点士卒前来帮忙。
而潘濬认为百里洲之地断不可轻易落入吴军之手,否则从阆中来的陈到便无法抵挡江陵。而为了弥补水军兵力不足的缘故,潘濬让杜路多立营寨,广扎围栏,以图迷惑吴军。
算算日子,陈到应该快到了,只要杜路能再拖延个两三天,就算胜利完成任务。
可尽管如此,驻扎在百里洲的杜路还是整天提心吊胆,如今已是阳春三月,春汛即将到来,江面水军上涨,对擅长水战的吴军来说更是有利,孙权只要还想攻占江州,百里洲必将成为战场。
其实杜路内心是拒绝前往百里洲的,躲在城池坚固的江陵才是最安全的。但马良听了潘濬的话,把自己派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杜路只能内心不断地抱怨咒骂,实在不行,他便只能放弃阵地逃回江陵……
这日下午,杜路正在帐中百无聊赖地看着地图,算算陈到还有多少时日可以抵达。忽有一名士卒大步进帐道:“启禀将军,东面发现东吴战船!”
“什么!”杜路顿时惊得跳了起来,“来,来了多少船只!”
“只看到两艘大型斗舰!”士卒如实回答道。
“只有两艘?”杜路心中方才有些安定,转念又觉得不对劲,“吴军打得什么鬼主意……”
“速令全营士卒待命!”杜路赶紧说道,“给我好生盯紧江面,看是否还有战船跟在后面!”
而吴军那里,朱桓与高寿也乘着大型斗舰,逼近了百里洲。
“将军,蜀军三艘大型蒙冲,四艘小型斗舰皆停靠在东岸!”乘船哨探的吴军斥候在摸清了百里洲一带的情况后,返回大船,向朱桓禀报。
“做得好!”朱桓满意地点了点头,“蜀军营寨布局如何?”
“蜀军营寨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