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恒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但梁春已经哭咽不已,此时说不出话来了。 许长恒强行按捺住了自己的不安与惊疑,站起身将方才梁母给自己的热茶递给了她。 虽然没有喝一口,但熟悉的茶具与茶水的温暖却渐渐让她平静了下来。 这套茶具是这里原有的,也是江南翘留给她们的,而里面的热茶,是她们母女三人同甘共苦才能买得起的。 “其实在她出事的那天夜里,”梁春紧握着茶盏,终于颤声开口,“我见过她。” 原来,在那天夜里,梁春起夜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在小心地打开院门时,恰好看到了在门口摔倒在地却还没来得及起来的江南翘。 在认出对方后,她错愕万分,小心地将其扶了起来,却在开口前反被她给推了进去:“快进去,不要出来!” 最后,竟连院门都是被江南翘给强行关上的。 “当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了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开门,”梁春懊悔道,“可是,她已经不见了。外面太黑了,我似乎还听见了脚步声,一害怕就把门关上了,再也不敢出去。” 所以,在那一夜,江南翘是从她们的院子前经过的。 而这个院子,原本是她为自己和柳宸准备的。 “那她可还说了些什么?”许长恒提醒她道,“哪怕是一个字。” 她原是对此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梁春却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道:“她当时很惊慌,说什么纸有问题,我当时也并未听清。” 纸有问题? 她不思其解,又问道:“那当时她可拿着什么东西?” 梁春迟疑着摇头:“我没瞧见。” 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许长恒向她道了谢,劝慰她道:“其实以当时的情形来看,就算你要坚持,她也不会随你进来的。而倘若你要追她出去,那你们两个人很可能都会有危险。说不定,她当时的举动便是最好的结果。” 梁春红着眼睛,抽噎道:“无论如何,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当初在花茶坊时,我曾因嫉妒她做了不少糊涂事,可她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我只当她瞧不起人,到最后才发现她是个多好的姑娘……” 见她又伤心落泪,许长恒见旁边的床案上放着几方帕子,伸手拿起一个来递了过去。 但梁春看了一眼后并没有接过,脱口道:“这是柳夫人的……” 她似有顾忌,话未说完便停下了。 不过,其实衙门都知道洛瑶在这里跟着梁秋学刺绣的事情,毕竟她经常出入这里,衙门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听说是柳宸母亲的生辰快到了,她想用绣品来贺寿。 更何况,洛瑶也并没有刻意隐瞒,正因着她堂堂县衙夫人以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为师的名头,梁秋的手艺在南河县如今也盛名在外,能接的活计多了,她们一家人的日子才过得越来来顺遂了。 但她有意回避洛瑶的事,许长恒也不再多说,只道:“我也知道江姑娘心地善良,也正因此,她不愿你们卷进危险之中,你当时做得并没有错,若换作其他人,也一定比你做得更好,切莫要再自责了。” 将她的话听在了心上,梁春的心情似有好转:“我只是很后悔,后悔在花茶坊时目光短浅,竟处处与她作对,若非那时我和其他人不在其中挑拨离间,她的丫鬟浮桂也不会背叛于她,说来说去总是我欠她的。” 听她提及浮桂,许长恒也想起了那个姑娘。 依着衙门的调查,浮桂是江南翘身边的一个丫鬟,因为想要高攀彭家,她借醉想要勾引彭琮,但没想到对方不仅对她不感兴趣,还命人要将她给超出去。但因着当时她举止轻浮,将她送出门的那个彭家下人一时把持不住,竟将她扶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时,浮桂睡醒后误以为自己已经失身给了彭琮,认为他定然会向花茶坊讨要自己回家,这才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可后来她从江南翘口中得知自己其实只是与彭家的一个下人度了一夜春宵,因不甘受辱之下自缢而亡了。 当时,若非浮桂自尽而亡,她还没有机会帮安川逃出花茶坊。 后来虽然衙门认定了浮桂的确是自戕的,但她那时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此时听梁春说起,她便顺势问道:“不知梁姑娘可知浮桂是因何而死的?” “不是她羞于见人才自尽的吗?她以为她攀到了彭家,没想到只是被人给玩弄了一夜而已。”梁春叹息一声,道,“我也是后来才听说,彭家的人为了让她死心,还特意去了一趟花茶坊,也不知对她骂了些什么难听的话,她竟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