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了郎中准予后,云四娘被带回了衙门,云家的人在医馆外不久便悄然退去了,并未再寻什么事。 还未等升堂,云四娘便全部认了罪,哪怕那时衙门并未有任何真凭实据。 至此,案子才算是当真结了。 可是,云家的中秋夜宴风云并未结束,因为在去云家指认现场的时候,在竹林福井旁,云四娘突然趁人不备跳进了井中。 当时她被锁上了脚铐,头上与双手也戴了枷锁桎梏,可却还是拼尽全力投进了井里。 那一日恰是阴雨天,此事很快便在南和县城传来了,传闻中,云四娘死之前曾大喝一声“云家必亡”,歇斯底里惊天动地,大雨立时倾盆而下。 此后,云家的那口福井便时不时会传出女子哀哭声,哭得人心惊颤树叶震落,而每每此时,云家上空便会日月无光天昏地暗,有时连围墙都似是晃了。 人人都说,云家早已作孽深重,当年保佑云氏一族前程似锦的福井已经被镇满了冤魂野鬼,只怕无论权势还是富贵都传不过三代了。 他们所言也算有理有据,毕竟云家的确子嗣单薄,不说云相国膝下无子,即便是南和云家,如今也只有云家大房的一个小公子,而那个云二爷既身有残疾又不好女色,偌大的家业迟早会萧条凋零的。 但寻常人家再是幸灾乐祸,也只敢在背地里议论而已,毕竟云家不仅气运尚在,而且还多了个人见人怕的恶煞。 “就因那慕容嵩爱吃狗肉,如今咱们县城的大街上可是连一条狗都看不见了,”衙门膳堂里,陈中泽怒气冲冲道,“那云家的人看见狗便抓,丢几个铜板过去便算是买了,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小爷我这走在大街上,全是拦着我哭诉的,而且这些个天杀的连我三娘刚领养的一只小幼崽都没放过,还险些我三娘给打伤了!” 他平时都自称“本公子”,只有怒极时才喊自己“小爷”,听起来的确很生气。 “什么?”沈志远既怒又惊,“他们竟然敢动你家人?这还曾将咱们衙门放眼里?” 陈中泽一拍桌子:“可不是,我三娘都已经报出了我的名号,可他们不仅不知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连钱也没给,直接便将狗抢了去,还怂着我三娘去衙门报官,简直欺人太甚!” “唉,他们有相国府撑腰,表面上又没有做什么违反大周律例的事,咱们能奈他们如何?”方全叹了一口气,劝慰陈中泽道,“你瞧瞧,外面虽然怨声载道,可哪有一个敢真的来衙门报案的?你还是回家多劝劝你三娘想开些,莫要为了一条狗伤了身子,毕竟那慕容嵩也不会长久地在咱们南和县待下去,大不了等他走了再养也不迟。” “这是什么世道,循规蹈矩的百姓任人欺凌,而无法无天的恶煞却过得逍遥自在,”陈中泽哪里肯听劝,咬牙切齿道,“小爷我打小就没受过这种委屈,这个仇我定然会报回来,让这京城恶霸莫要小瞧了咱们南……” “行了,这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出了门可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见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方全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提醒道,“再说,恶人自有天收,因果报应嘛。” “因果报应?”陈中泽冷哼了一声,“这话哄哄旁人便是了,咱们是做什么的,这世道不公见的还少吗?不行,我得去找柳县令,没人敢告那恶煞,那便由我来!” 说着,他撸起袖子便站了起来。 方全连忙又将他拉了回去:“柳县令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功夫管畜生呢。” 陈中泽一变脸:“你骂谁畜生呢?!” “哎呀,我说的是你家的狗!”方全连忙安抚他,“难不成还能骂你嘛!” “中泽,你方才出去了,故而还没听说,方叔说的没错,柳县令这会儿的确忙得很。”沈志远替方全解释道,“咱们县令夫人娘家的妹妹来了。” “那不就是彭琮的夫人?”陈中泽也愣了一下,顺势坐好,所有的怒气登时全消了,“她来作甚?” 虽然彭家与柳县令的祖父,也就是老县令算是世交,而柳县令的夫人洛瑶又与彭家公子彭琮的夫人洛睛又是亲姐妹,照理来说两家应该交好才是。可因着柳县令与江南翘的那段风月,一直倾心江南翘的彭琮对柳县令一向心存不满,再加上彭琮早年去京城求学时结识了慕容嵩,如今也算是攀附了云家,故而彭家与柳家的关系反而比以往愈加紧张了,连带着他的夫人也不敢常来衙门找她姐姐走动,从宋瑶嫁进来到如今也只来过一次而已。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陈中泽自然是好奇的。 更何况他自诩是这南和县的百事通,他如何能忍自己还有不知道的事情。 “这次可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方全欲言又止,先是看了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