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似乎一个画面闪过脑海,她眯了眯眼,远眺前方。 小面包早已不知去向,但银色车身上的车标却印在眼前。椭圆形的车标位置,什么图案都没有,是一片惨白。 明明只是一个白色的椭圆,似是车标日久经年脱落了,却让人不由觉得像只盲眼,躲在暗处,麻木又阴森地望着你。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种车标脱落的车。 大约半个多月前的一个大中午,她去车管所接陆离。走在高架上,一辆招摇过市的小轿车车在车流中来回穿梭,引起了她的注意。想见识一下何方神圣这么动力十足,却看到一个脱落了图案的椭圆车标,翻着阴鸷的白眼,莫名令人心生不悦。 这场景见一次只是不快,一而再再而三地遭遇,便会令人难以言表地,略惊又略困惑。 怎么最近老遇到这种情况,看得人心烦。这种算车辆外观改变吧?交警不管吗?管吗?这事儿是交警管还是车管所管?交警和车管所是一家么?回头得查查。 她皱起了眉,脚下却不受影响地把着油门,保持着平稳的行驶。 小面包已远去,路上再无异常。 一曲终了,一曲新启,小提琴的悠长轻吟在四溢在车厢,舒缓人心头的不适。 小提琴。 她又瞟了眼副驾上的安睡着的人,抬了抬凝成一团的眉,放松了表情。 提琴音流入闭目养神的人耳中,无比熟悉的音色包裹着初到这座陌生城市的陆靖一,让她获得力量。她不由地摩挲起手上的软茧。 她其实有点儿后悔,或者说是不安。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究竟是挥别过往焕获新生的明智之举,还是驮着失败跌入未知的雪上加霜? 还要适应陌生和尴尬,她想。虽然闭着眼,眼球却不由自主地朝着身旁发小儿的方向转了转。 身旁的发小儿是半年前在网上重逢的。两人分别时都还没成年,不知觉间时光幽幽漫步了十几年。 和儿时印象中自信活泼的小姑娘很不一样,虽然在网上聊天时便有微妙的落差感,如今面对面,还是更能从略显尴尬的气氛中品出对方的认生和慢热。 总觉得从初夏娴熟地接过行李搀着自己走出机场的那刻起,热情的外在表达就只是隐藏她隔阂之心的一个伪装。明明把大方得体穿在身上,但笑意里全是距离感。 陆靖一微微摇了摇头。 又来了,怎么,现在是见一个怀疑一个吗?全世界都是对你虚情假意的背叛者吗?她批判自己。要不……还是住酒店算了。她想。 针对初夏是否真诚以待,她一边积极思想和消极思想打着架,一边对自己的纠结感到郁闷和烦躁。 感到被人轻拍了拍肩,闭目想心事的陆靖一回过了神。 “到了。”初夏一边熄火一边说,仿佛什么都没留意到。 车辆停在一栋老小区楼下,时候太早,晨练的大爷、遛狗的白领才将将带着困意出动。 放下行李,初夏给她的家和陆靖一大略地介绍了一下彼此——这间卧室我睡,这间是给你腾的小书房,衣服在这儿洗在那儿晾,阳台的窗户这样关,厕所的灯那样开…… 其实初夏独居好久了,不见得习惯与人同住。但她东道主做得很合格,从口快于心地邀请对方入住自家,到机场接机,一条龙服务并不含糊。 站在别人家里,陆靖一更觉拘谨,参观了解了一圈不大的房间之后,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拢着行李箱拉杆站在客厅中央。刚才车上激烈的思想战斗并没有什么反转结果,看着敬业表达好客的初夏,她拖着箱子就这么水到渠成地进了门。 接下来呢? “先洗手,歇一会儿。我来点个外卖。” “好。” “想吃什么?” “都行,你看着点。” 陆靖一并不熟悉国内的外卖软件,她搓了满手的肥皂泡,象征性地瞄了一眼初夏伸过来的手机屏幕,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她听初夏应了声“行”,一边目送她滑着手机走出洗手间,一边搓着手上的泡泡,继续着车上的心事。 恢复联系以后,发来的近照里,初夏打扮精致,清瘦的身子歪在某个景区嶙峋怪石上。一张看不出年纪的小脸不算立体,配着不大的一双眼。眼神里颇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看尽繁华的淡,那里面看不出年轻人该有的生龙活虎的欲望,却也不是沧桑。 明明一副得道高僧的平静祥和表情,却在若有似无间闪出一丝精明的光,显得分外矛盾。再勾兑着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混合在一起,是种挺有冲突感的好看。 如今面对本人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