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心和室友前后脚回来。她向来忙, 习惯盾后,今日搞特殊,赶在室友前头去把澡洗了。
温水拂身, 搓开泡沫花子, 冲去烟尘味,再拿干净浴巾潦草擦净。
李铭心完成以上, 抱膝坐在床下桌前, 有一搭没一搭看起错题。
错误的答案有点深刻了, 比新题错误率还高。再做很容易像个熟人似的, 以为眼熟顺眼就是对的,从而选错。
她快速揭页, 不做过久停留。
5分钟看完错题, 一回头,室友在哭。
又在哭......
不用说也知道, 估计后来熬到市图书馆关门,她也没学进去。不知怎么,李铭心乐了, 笑得直颤。
室友感觉到自己被关注, 刚要祥林嫂倒苦水,见她笑,气了一秒也跟着边哭边笑。
太可笑了,怎么会这么惨, 连李铭心都笑她, 她真的是没救了。
她抽噎:“铭心,你考上研究生,发达了,不能忘了我。”
“考上研究生也不会发达的。”
“但我总觉得你会发达的。我有强烈的预感!”这么厉害个女的, 又漂亮又聪明又能吃苦,肯定会发达的。
她哼哼完,李铭心手机震了。
屏幕一亮一亮。那串号码出现了。
周日晚22点15分。
没想到真的会来电话,还赶在了十点半之前。
李铭心捞起烟和手机,捏捏室友哭唧唧的脸:“借你吉言。”
借屏光爬上楼,楼顶的门居然锁了。
李铭心按下接通,侧头夹着手机,蹲下身往角落摸铁丝:“嗨。”
这个锁很老很傻瓜,她开过几次,动作半熟不熟。
那头池牧之也回了声:“嗨。”
他声音低得人呼吸荡漾。
背景空旷干净,没有一丝杂音。
李铭心撬锁的呼吸有些急,解锁的那刻,她长舒了口气,不由想,他怎么就可以拥有这么安静的空间。
“要说什么?”她当公事电话。
“可以说什么?”池牧之低沉的笑意扩响在耳畔,听着比面对面看他笑还要暧昧。
几乎在瞬间,李铭心就明白男女通电话的意义何在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男人聊过电话了。
她这样想,也这样说了。
他问道,上一个多久了?
李铭心的停顿很漫长。池牧之问不方便答?她吐了口烟,说:“在抽烟。”
“瘾挺大。”
“不大,只是最近有点......”她依然顾忌池念的课,不想给他留下自己压力很大的印象,又转了话锋,“你呢,上一个多久了?”
“很久很久了。”
“不会久到是那天照片上的人吧。”那张照片上,池念很小,是小学生模样,他和芝之笑容单纯炽热,还很年轻。
他想了想,有点无奈:“是。”
她笑了。
他也跟着释出声笑意,又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确实很久了。”
池牧之很长时间没有谈过恋爱。有段时间,对女朋友这个词甚至可以说是抵触厌恶。这种厌恶到李铭心来,都一直礼节性持续着。
李铭心词穷:“那......”
他打断:“你还没有回答我。”
她差点都忘了。
事实上,并没有多少人关心她的感情生活,她也不太习惯回答这种问题。
“大一的时候,好像有打过电话。”
刚到一座城市,对一切都不熟悉,有男生示好,她会回应。当然,回应的节奏可能有违正常人的理解,很快进入误解,然后不了了之。
“好像?”
“不太记得了。”太久了。中间也有很多人路过她的人生,说不定也通过电话,只是匆匆来去,没有特别到值得记住的。
他低笑:“不记得好。我心眼儿其实不大。”
“......哦。”
“李老师心眼大吗?在意吗?需要我做清理吗?”
你不都把照片清掉了吗?
李铭心鼓了鼓嘴,呼出口烟雾,认真思考后说:“大的。”
声筒划过片刻安静,“李铭心,你真的很特别。”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像叫一个咒语。
“你在哪儿?”
她想问这么快就到家了吗?学校到白公馆,开车怎么也要三十分钟。
那边安静了一下,沉吟后再开口声音异常暗哑:“车上。”
“哦。”
“‘你在哪儿’,这话听着像正常的通话了......”
“好像是的。”
他们两个像对学习已经失去兴趣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学习的人。
电话很默契的截止在22点28分。
通话时,他始终漾着清澈舒服的笑意,声音低得她呼吸发紧。仅仅十来分钟而已,挂断时感觉过去了好多年。
再回神,是23点15分。
室友问,你半夜开窗干吗?
她穿着单衣,望着对面楼宇,站在洗漱间窗边吹冷风:“热,好热。”
没办法,她这一天跟池牧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