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身拾起掉在地上的被褥。转过头时,女子正侧身背对着自己。她的耳后、脖颈侧,尽是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她梦到了什么。
是这四年来,一直困扰着的梦魇吗?
步瞻捏紧了被褥,垂下眼。
她的身子比他想象中还要纤瘦,他将被子搭上去时,甚至能摸到她的骨头。淡淡一层暗香自女子脖颈间袭来,男人低下头,看着她苍白的一张脸。
在梦里,她的表情仍十分痛苦。
紧皱着的眉头,颤抖着的鸦睫,还有发白的双唇。
他未说话,也未喊醒她,只将手上的被褥搭上去,将被角细心地掖好。
回到桌案前,灯火已尽,星月铺撒,让他看见了最上方的那一本奏折。
这三年来,他大刀阔斧,以至于国库亏虚。如今财政跟不上,折子一本本如雪花般飞至他的桌子上。步瞻揉了揉太阳穴,从一侧抽出一个小本子。
这是萱儿给他的。
其上,写着她监视殷氏时,套出来的一些话。
殷家家产雄厚,富可敌国。
……
这一晚,姜泠睡得不甚好。
她一闭眼,梦中尽是那道旃檀香气,她一嗅见那香气,就好像步瞻一直跟在她的身侧。她梦里都是步瞻的身影——刚嫁入相府时,与步瞻花前月下时,为他诞下煜儿时……
还有被关入藏春宫的那一夜。
她被步瞻逼着,饮下那一碗撒了药的合卺酒。
翌日一醒来,她被人用轿子抬回了藏春宫。
许是这声势太过于浩大,一路上,她撞见了不少生面孔。灵华宫的,清静宫的,倚兰殿的,还有……钟毓宫的。
殷绫儿似乎生了一场大病,气色不大好,整张小脸儿更是白得可怕。见了姜泠,对方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毒,却不得不福身,朝她的轿子恭恭敬敬地一礼。
弯下腰时,她不知伤到了哪儿,惨叫了声。
姜泠未理会她,转过头,望着正前方的路。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这次所见的殷氏,与上一次的殷淑媛截然不同。对方对她的态度似乎恭敬许多,目光里除了怨恨,还有一层无法抑制的恐惧。
姜泠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如今这副模样,殷氏又恐惧她什么呢?
轿子缓缓在藏春宫停落,姜泠被人扶着走下轿辇。令她意外的是,院子里竟齐齐站了好几排宫人,一见着她来,众人忙不迭俯下身,朝她恭敬地跪拜。
“奴婢(奴才)参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绿芜面上带着久违的笑,欢天喜地地横穿过人群,来到她身侧。
“娘娘,您还不知道吧,皇上今日一早解了您的禁足,还调了许多宫女太监过来。娘娘您看,这是花名册,您挑些您喜欢的。”
正说着,对方递上一份名单。
闻言,姜泠微微蹙眉。她心中生疑——昨日自己在长明宫那样闹了一番,本以为会惹恼步瞻,却未想到对方竟然一反常态。
解了她的禁足,还给她调来了那么多宫人。
藏春宫的庭院内,人头攒动,乌泱泱站满了好几排。
她本就喜欢清净,又向来过惯了没多少人伺候的日子,一看见这么多张脸,一时竟犯了头疼。她接过名册,随意勾画了几个人的名字,紧接着大步迈向内殿。
昨天晚上姜泠睡得并不是很好,现在她还有些困,想要再补补觉。
她这前脚刚迈过内殿门槛,后脚又有人跟着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差奴才给藏春宫送来的绿植。”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差奴才们给您送来的夜明珠。”
“还有这些,都是新一批上好的布匹,娘娘您选一选。”
“还有珠宝簪钗,金银首饰……”
通传声一道接着一道儿,姜泠听得有些头疼。
她乍一抬起头,只见院子外又乌泱泱站满了一批人。太监们满脸喜色,皆知这位被禁足了整整三年的皇后终于翻了身。
他们翘首以盼,等着恭维这位后宫的新主子。
却不料,对方却神色恹恹,只挑了几个喜欢的叫人放下,剩下的都被她退了回来。
周围人虽欲上前拍须溜马,却也预想到皇后不冷不淡的神色,只好朝她躬了躬身,继而退出了藏春宫。
院子里终于清净了。
姜泠拢了拢身上的衫子,方一转身。
“报——”
前院又传来声响。
她微微蹙眉,方欲喊人将其驱散,却听到对方的下半句话。
“皇后娘娘,太子煜求见——”
姜泠步子一顿,在一片雪影里,转过身。,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