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布料在她身上比对着。 骊秋原本闷闷不乐的神色又转而生动起来,雀跃道:“少夫人,这几位师傅都是平日里专为夫人量体裁衣的,在京里可是出了名的手艺好。” 谢枝这才怯生生地说道:“多谢母亲。”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这些都是蜀地今年上贡的织锦,正好赶上给你做几件过冬的衣服。”李夫人笑道,“这匹青绿云雁锦怎么样?” 一旁的骊秋抢着道:“好看好看,少夫人生得白,衬这颜色最好看了。” 李夫人瞧了瞧,也觉得十分满意,又拿起一匹四色百花孔雀锦:“这个瞧着好看吗?” “这个……”谢枝看她兴致颇高的样子,虽然平素不大喜欢这般花哨的纹饰,却还是回了句,“亦是好看的。” 李夫人听了,唇角含得更深,又一连地指了几匹真红水林檎锦,宝蓝云纹锦,豆绿柿蒂纹锦,又挑了几个仙鹤瑞草,百蝶穿花一类的纹样,吩咐制了褙子,对襟小袄,披风种种。 末了,她又拿起一匹杏黄色绣叶锦,口中念道:“这匹的花样绣得也极好,正适合拿来做件百水裙。” 说着,她望向谢枝的腰身,一时竟呆愣住了,手中的锦缎也滑落到了桌上。 余婆婆忙伸手去接:“夫人小心,可别坏了这顶好的料子。” 李夫人这会儿却已听不见旁人的话了。她不可置信地颤颤地伸出手来,指着谢枝的腰间。谢枝发觉她瞧着的正是那枚玉佩,忙取了下来,双手递了过去。李夫人将那块玉佩捧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再抬首时,竟是满眼泪花。 谢枝吓了一跳,小声问:“母亲,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李夫人拿着帕子拭了拭泪,神情却似欢喜似欣慰,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颤抖:“怎么是做错了呢?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 她握着那块玉,眼里含着期待:“这块玉,可是承玉送给你的?” 谢枝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骊秋已迫不及待地嚷嚷开了:“正是正是。今日奴婢领着丫头们去给少夫人梳洗的时候,大公子特意过来,把这玉佩交到奴婢手里,嘱托奴婢转交给少夫人。院子里的丫头都瞧见了。” 李夫人一听这话,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谢枝的手:“阿枝,好孩子,可愿随我一道出去走走?” 谢枝看她眼中泪光涟涟,不由得点了点头。 余婆婆和骊秋二人被李夫人借口整理衣物而留在了屋中,只她和谢枝两个人一道慢慢地行着。 相府的后院造得雍容大气,方正的白砖铺开一径,几株常青的高大桐木依旧撑开了树冠子,低矮处正开了一丛丛的滇茶花。曲折处时以翠竹为界,牵以金沙罗攀援其上。几只绿孔雀在扶疏间出没,平添几分野逸之趣。 棠棣栽作花篱,芙蓉植于池岸。池水漾开一方清鉴,池上筑一座水榭,菖蒲与芦苇杂植其间,时有水鸟掠水而过,亭亭立于岸侧。 谢枝默默看在眼中,心里也不由得为相府这不动声色的泼天富贵而瞠目起来。 日暮时分橙色的日光落在李夫人的眉间,无端叫人品出些温柔的味道来:“阿枝,有些话当着下人的面我也不好说出口。这次成亲的事,是我执意为之。我知道这事儿实在对你不住,难为你这孩子愿意嫁过来……” 谢枝听得心中百味杂陈,她本就是不愿嫁过来的,但她此刻亦能体会些许李夫人为人父母的苦心。这世上,大概个人都有个人的无奈吧,谢枝这么想着,面上也劝慰道:“母亲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一切都是大公子福泽深厚。” 李夫人牵了牵嘴角,像是苦笑了一下。她停下脚步,握住谢枝的手,眼神里带着点欣悦和哀婉地看着她:“阿枝,你品貌端方,性情和顺,承玉娶到的是你,我这个做娘的真的很开心。承玉这孩子……” 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努力稳了稳,才继续说道:“这孩子,我实在是对不起他。他虽从来不肯和我亲近,可到底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看着他从小长大,自认对他还算有几分了解。我看得出来,他待你和旁人是不一样的。只是他心思细腻,藏得又深。我与你说这些,是怕你心里觉得冷清,更怕你们夫妻间生分了。” 谢枝听着李夫人前半截话,只觉得这母子二人之间似乎藏着什么陈年旧事埋下的龃龉,连带着后头的话她也无心深思了。她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只是小声道:“母亲过虑了。儿媳定会好好照料他的。” 李夫人眼中的哀戚这才退散了些,重新露出点笑意来,拉着她的手重又叙起家常来: “我听说你自小生在江南,也不知你是不是吃得惯相府的吃食。前几日倒是有人跟我提起过,京城里那家和丰楼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