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只是徐氏眼看生产在即,他心中担忧,硬挤着时间过来一趟。 陈嬷嬷通宵守岁,直到启门鼓声响起,她才唤醒徐氏起身换衣。 徐氏慢腾腾地换好了衣物,身穿月色对襟窄袖襦,系绿色曳地长裙,外面套了一件金丝大翻领红色锦花半臂披袄,足登如意履,喜庆又贵气。 陈嬷嬷笑着搀她坐下,化了白妆,即略微施粉,不敷胭脂,而后站在徐氏身后,从两侧各引一绺头发向脑后梳成反绾髻,又点缀一些金饰。主要是徐氏的身子很重,不喜过分繁琐,只能简单装扮。 即便如此,她也想方设法让徐氏光彩艳人。 陈嬷嬷将镜子拿高一些,笑道:“殿下,您看如何?” 徐氏微微一怔,镜子里的那个人阔目柳眉,脸似圆盘,眉眼娇色,不负从前青涩。她不曾见过自己这般模样,因此有些恍惚。 这会儿,她迟钝地记起,原来自己已经度过了前世的死期。而这一切,都是从那场宫中的生日宴开始变化的。 雄鸡报晓,左右邻舍传来爆竹声响。徐氏微微回神,陈嬷嬷唤人下去燃烧爆竹,而后搀着徐氏走出房门。 白色茫茫中,红色的爆竹格外显眼,只是没过一会便放完了,只留下空中一些残留的味道。 陈嬷嬷笑道:“殿下,桃汤备好了,奴婢扶您先去用膳。” 元日是三元之日,按照习俗要服用以桃叶、桃枝、桃茎三者煮沸的水,驱逐邪气。只是徐氏身子重了,不敢多喝,因此庖厨呈上来的只是一瓦罐。她喝了一口意思意思便放下了,转而喝起了红粥。 她虽未通宵守岁,但是睡得也不早。这爆竹从天黑以后便陆续放了,显得上半夜格外热闹,便没有睡着。这会便有些犯困,强撑着困意,喝下最后一口粥,嘱咐道:“今日怕是不会有人过来拜年,赏钱我已经放在案桌上了,您等会给府里伺候的人分些,然后就回家同家人团聚吧。过些天再回来陪我。” 陈嬷嬷差点流出泪来,“殿下说得哪里话,奴婢同家人说过了,就在这府里陪您。” 徐氏笑了笑,轻轻拍着她的手,叹道:“嬷嬷,若是早些年遇上您就好了。” 大约人跟人真的是有缘分在的,她不过与陈嬷嬷相处两年多,感情却已经很深了。 困意袭来,徐氏捂嘴打了个哈欠,“嬷嬷,我先去睡一会了。” 陈嬷嬷点点头,搀着她慢慢起身。她这一胎,四肢并未长胖太多,因此从背后看体态勉强称得上窈窕,但是正面看就有些吓人了。 徐氏神情端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陈嬷嬷到底放心不下,便将赏钱交给晴山和前院管家,让她们发放,然后自个儿回了屋子守候。 晴山只分了后院,但身边也聚集了一些侍女。“晴山阿姐,主子这般信任嬷嬷,我们怎么办呢?” 都是一起从宫中选出来伺候的,天然成了一个小团体。刚来那会也是上心伺候的,只是景熙帝不常来,徐氏脾气温和,便有了些懈怠。等到徐氏肚子大了,一个个又有了自己的心思,然而圣人用惯了内侍,正房也不喜旁人伺候,这些人便没了前途,很难用心。 即便是在徐氏身边伺候的晴山,从前也是有些浮躁。只是等她心静下来的时候,陈嬷嬷已经进府了,她的先机已失,在徐氏那里也可有可无,随时都可以替代。 她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笑道:“郎主身边缺人,伺候好了,自有前程。” 等把赏钱分下去,晴山回了正房伺候。陈嬷嬷松了口气,在榻边木阶上坐着,微微垂头打着瞌睡。 外面寒风呼啸,吹动轩窗,屋里生了两个炭盆,因此很是暖和。 徐氏睡得很沉,主要是也没什么事干,肚子又胀得疼,惟有睡觉能减轻些痛苦。等她一觉醒来,屋里都点起了烛光。 下意识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景熙帝的身影,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她明明知道景熙帝忙得要死,又为何还抱有期待? 徐氏坐在榻上,拢紧丝衾,用凭几抵着腰,默默发呆。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便见案桌上放着一盏热茶和几枝柏叶。 陈嬷嬷笑道:“您醒了?这是宫里送来的柏叶,是圣人用来赐福的。这是圣人惦记着你呢!” 徐氏下意识扬唇笑了,垂头看着高耸的肚子。只是景熙帝太忙,眼看出了假期,他也没时间过来,徐氏的心便有些散,以至于假期的最后一天,她早早上榻了。 “这么早?”景熙帝有些意外,眉目之间满是倦色,进来便从茶灶上倒了一杯热水喝着。 徐氏又惊又喜,手撑着坐了起来,刚想说话,便觉得肚子疼了起来,一抽一抽的。她攥着丝衾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