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日两人收拾行装,刚刚推门而出,早已守在门口的虾兵蟹将就一拥而上前来抓人。 戚英好歹也算是个龙族,不是寻常虾蟹可以得手。敖醴因为灵根龙丹被禁锢,无法修炼进阶,但多少也知道些基础剑招,对付三五个虾兵蟹将也还绰绰有余。 可是,眼前却有三五十个虾蟹精怪,更有数个领队的鲛人。虾蟹们分批车轮战在前,鲛人指挥在后,敖醴、戚英挥剑如雨,向虾蟹们砍去。 虾精蟹怪不比凡人,他们皮糙肉厚,甲壳坚硬,即便伤痕累累也很难毙命。两人且战且跑,水中虾须蟹壳、断臂残肢乱飞,两人也多处受伤,渗出的血液像绸缎,像烟火在搅扰不息,泥沙滚滚的海水中飘荡。 持续作战让两人体力难支,戚英用尽最后的力气使出威力巨大的奔雷剑诀,随着一身闷响,前排虾蟹被炸得四分五裂,海水激荡着向外扩散,海底沙石翻腾,眼前一片迷茫。 戚英拉住敖醴迅速逃离…… 跑不多远,敖醴腹部的伤口疼痛难忍,他用手一抚,顿时大惊失色、魂飞魄散,衣裳已被划破,母亲的鲛纱信和暖玉都在打斗中遗落了。 这打击简直比身死还让他难受,敖醴顿时发了疯,不顾戚英的劝阻,一定要回去寻找,眼看着追兵就要赶到,已经丧失理智的敖醴对戚英说了一句极理智的话,“他们要抓的人是我,只有你逃脱了,才有可能来救我。” 敖醴转身抡起灵剑一路砍回去,眼睛和心疯狂探寻暖玉的踪迹,他与暖玉日夜不离数月,已渐渐生出感应之力。 当敖醴俯下身去狂喜地拾起暖玉时,无数刀枪剑戟已向他刺过来,情急之下,他把暖玉塞入腹部伤口,握稳灵剑欲再战,却因重伤昏厥过去。 深不见底的海底深渊,礁石嶙峋、裂隙漫布,地底之火顺着岩浆翻涌而上,宛如炼狱。一座黑色牢笼深埋在无尽黑暗深处,唯有墙上的禁制符咒发着瘆人的幽光…… 滚烫的地下熔岩中,一块烙铁已烧得发红,鲛人狱吏亲自动手,拿起烙铁向被铁链锁在礁石柱上,已经晕死过去的敖醴走去。 此时的敖醴,肋骨断裂,腿骨骨折,浑身上下被刀枪剑戟伤得已无一块好肉,头皮也掀掉半边,露出森森头骨,右眼眶迸裂,眼珠鼓了出来,一张脸青红肿胀,鼻歪口斜。狱吏寻了半天,最终朝他的大腿内侧烫去。 敖醴吃痛醒转,迷蒙中看到龙母熬绿袖立在身前。旁边除了狱吏狱卒,还有一个修士模样的人。 “老夫已经探察过,他的灵根和龙丹业已融合,很难再用术法禁锢住了!” “那就索性杀了。”一个慵懒又不屑的声音说道。 “天选之人,杀之不祥。”修士否定得很坚决。 “杀又杀不得,压又压不住,哎,那就在这里关他一辈子吧。” 熬绿袖凑上前去,打量着这具残破不堪,气息奄奄的躯体,“小鲤龙,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谁让你生得如此卑贱,却又如此怪异,原本我无需在你们这些人身上浪费心神,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防,没杀你已是仁慈恩典,关你在此是你的宿命,你就老实认命吧。” “还有,你母亲不是我杀的,我压根犯不着杀她,她要自戕,我也没办法。” 龙母熬绿袖是四海龙族首领,水族之王,东海龙王敖广的妹妹,南海龙王敖钦的王后,南海龙太子熬甲的母亲,无论从哪个角度,她都不能让那份卜词应验。 “你自然不会杀她,你不过想用她抓到我,拿捏我,她不愿我受你挟持,才自我了断,你没杀她,她却因你而死。”气若游丝的反抗也是反抗。 “你真是糊涂鬼,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体内那根古怪的灵根,你们这样的蝼蚁,我连踩上一脚都不屑……” “你因几句卜辞就要杀人害命,还振振有词?” “我杀了谁了?”熬绿袖拂袖而去…… 母亲的鲛纱信终究还是遗失了,所幸暖玉寻了回来。敖醴强忍着筋骨剧痛,勉力盘坐调息,静神定心,闭目寻思。 “心田脑海,存想思念,五脏六腑,如同悬磬,表里虚寂,神道微深,外观万境,内察一心,了然明静,静乱俱息,念念相系,深根宁极,湛然常住,窈冥难测,忧患永消,是非莫识。” 御剑回家的疲累,得知真相的悲恸,被追剿的慌乱,一路搏杀的伤痛,渐渐都放下来,敖醴身躯一倒,再次陷入昏睡…… 一条被漆黑铁链束缚,伤痕累累的四爪龙静静躺在地牢之中,双眼紧闭,龙息微弱。 丹田之中,莹润灵根与璀璨龙珠相互辉映,旋转环绕如太极八卦双鱼图。暖玉已化为一汪碧水,将灵根与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