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蜡黄的肤色,消瘦的面庞,榉仁胸口处仿佛堵了块儿大石头,最后抬头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呼唤道 “母亲。” 夫人有气无力的睁开了眼睛,费劲的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来啦。” 榉仁点了点头,跪在床边鼻子一阵酸楚 “一直都在。” 夫人看着他的脸庞,满眼深情, “对不起,我的孩子,母亲可能要去找你父亲了。” 榉仁一下就绷不住了,使劲摇头声音颤抖 “母亲,您说什么傻话呢,您可是答应了我,要一起出去看看的!” 夫人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不看了,没力气了,也不想再折腾了。” 榉仁沉默,尔后抓住了她枯瘦的手 “母亲,您真的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 夫人为之触动,扭头满眼不舍的看着他,泪水滴落枕边,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母亲,让你生在这个家里受了那么多的苦,还留给你这么一个破败的家。” “不!母亲,家的定义无关贫富而是完整,父亲已经不在了,如果您也走了的话,我就没有家了……” 夫人费劲的抬手,想要抚去他眼角的泪水,榉仁连忙抓住她的手腕贴上自己的脸颊, “可是这个家并没有为你带来很多快乐,你爹位高权重,你生来就要背负千万人的目光,所以他对你总是十分严苛,我也一样。 这些年,你不是跟着他东奔西走,就是关在书房里埋头苦读,努力的变成我们希望的样子,自己却失去了很多。” 榉仁低头蹙眉,仿佛击中了他内心深处的痛,夫人闭眼长出了口气 “你已经够辛苦了,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吧,追寻自己喜欢的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令尹府已经不在了,令尹之子的枷锁也可以卸掉了,再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言罢垂下手腕,再次闭眼深深的睡了过去, “母亲……” 全旺拉来了大夫,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无力回天,约摸到了中午的时候,夫人还是在榉仁怀中,撒手人寰了。 寂云趴在床边哭的站不起来,榉仁踉踉跄跄的扶着门框走出来,瘫坐在了石阶上,低着头不悲不恸,目光呆滞。 月前拉回来的棺木已经干的差不多了,谁都没想到这批木头竟然还能用上。 全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用了三天就赶出了一个棺椁,罢了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泡,蹲在地上大哭了一场,不是哭自己而是哭夫人,他真的宁愿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这门手艺。 夫人的葬礼并没有惊动太多人,除了母族知道的人并不多,邻里也有相送的,缘豆听到了一些风声,偷偷跑去门前看了一眼,但并没有前去打扰,自己抹着眼泪便离开了,毕竟这种事儿她帮不上什么忙。 寂云和全旺全程忙着打点上下,榉仁则须臾不离的跪在灵前。 火盆里的火没有灭过,榉仁像块儿木头一样一直不停的烧着纸钱,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他很难受,但却始终都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全旺哽咽的跪在他旁边, “少爷,您这样不好,难过就得哭出来,这样憋着会伤着身子的。” 榉仁抬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 谁都话似乎都已经不管用了,他就像一块儿石头一样油盐不进,为此寂云和全旺的心一直都在悬着。 ———— 阴郁的天气,天空开始飘起毛毛细雨,冬末春初的时节,略显清冷,榉仁呆愣的跪着,看着眼前的两座墓碑,内心不停的翻涌。 前后只隔了一个月,自己所有的亲人便都没有了,难过的连呼吸都是痛的,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全旺上前轻声呼唤, “少爷,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榉仁脸色有些苍白,细雨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一滴滴的落下来,他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长出了口气, “全旺,你说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 全旺心中一紧, “公子,好好的您说这晦气的话做甚?” “晦气?哼,人生之中恐怕没有比现在更晦气的了吧。” 全旺看着眼前的两座坟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榉仁叹了口气慢慢起身,但他跪的太久了,双腿麻木到几乎无法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