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纵深的长街上,穆岩陀一身戎装骑着战马踏进了城门,面色因日夜兼程而疲态尽显,边关的风雨似乎在他脸上留下了印记,不仅黑了不少,也沧桑了许多,但身形明显更加壮实了,眼里透着一股肃杀与狠戾。 身后百余人的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进着,一具盖着军旗的水晶棺格外引人瞩目,街道两边站满了百姓,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格外沉重,没有祝福没有呐喊,这与出城时的盛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令尹府,门楣上的白绸已经挂上了,全府上下一共七八人都已经披麻戴孝,站在门口等着了,夫人的面色又惨白,又憔悴,眼睛更是红肿不堪,若不是寂云和慧真扶着恐怕都难以站立了。 榉仁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依然坚定的支撑着一动不动。 军队至,水晶棺被移送至大门前,当夫人亲眼看见躺着的孙毅时,她再也绷不住了,踉踉跄跄的扑了上去,泪如泉涌…… 这哭声太悲伤了,所有的情绪都凝聚在了哭喊里,如浪潮般一阵接着一阵,击穿了在场人的每一颗心,榉仁哽咽着泪水跟着落下,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士兵,也低头默默的擦着眼泪,盔甲可以护住体魄,却护不住崩碎的心。 灵堂早就已经搭好了,这两日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但大多都是朝臣,每个人都是一副惋惜难过的表情,能交流的言辞也大多都是让夫人节哀顺变。 书房里,榉仁身着孝衣坐在案前犯愁,案上的算盘如何拨弄似乎都不乐观,账本上密密麻麻的记着最近府里的支出,除了吃穿用度几乎全是自己医药的费用,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全旺,家里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全旺低头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老爷夫人一向不喜奢靡,还经常拿家里的钱资助百姓,或者补贴修河款公用,根本就没有添置过什么值钱的东西。” 榉仁扶着额头一脸懊恼 “都怪我无能,没有为家里添置一银一两,还拖累不少。” “少爷可别这么说,您为了支持老爷生前的功业也付出了很多,任劳任怨却从不求回报,这些别人不知道全旺可都看在眼里的。” 榉仁摇头表情暗淡, “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如今家里一贫如洗,连置办一口像样点儿的棺椁钱都不够,父亲又怎能安然离去。” 全旺听完也跟着犯起愁来,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少爷,不如我们自己做一个吧,之前我在木匠铺里当过半年学徒,也接触过这类东西。” 榉仁低头想了想 “可以是可以,只怕时间有些来不及了,眼下府里正缺人手,实在腾不出多余的人协助你,两天时间够吗?” “如果不求精细的话,日夜赶工两天时间够了。” 榉仁长出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那你现下就去选些木材吧。” 言罢拨了二两银子给他。 灵堂上,夫人跪坐在火盆旁不停的烧着纸钱,看着桌上的排位时常发愣,眼泪似乎已经流干涸了,浮肿的的看不清事物。 寂云端了杯茶跪在她身边, “夫人,喝口茶吧,您都跪那么久了。” 夫人半天才反应过来,木纳的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文元呢?” “少爷在书房看帐,似乎……遇到了什么难处。” 夫人抬头环视了一圈瞬间就明白了,于是放下茶杯抓住了寂云手腕, “扶我起来。” 膝盖大腿都麻木的不行,颤颤巍巍的缓了好一会才能行走。 卧房里,夫人从床头拿出了一个红色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对祖母绿的翡翠镯子,质地细腻,颜色均匀,很是漂亮,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物件。 “这是我嫁妆里最后一样值钱的东西了,你拿去当铺换些银子,然后交给文元让他给老爷置办一口像样的棺材。” 寂云看上去很是为难 “夫人,这可是您最喜欢的首饰了,之前遇到再大的困难都没动过,现在又如何使得?” 夫人摇了摇头 “之前有老爷在,天大的困难一家人在一起总能扛过去,现在不行了,文元才刚病愈,家里的顶梁柱又走了,我一弱女子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寂云低头忍着眼泪 “夫人,您应该相信少爷,他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夫人扯了下嘴角拉住寂云的手 “孩子,文元是我的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