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寂云毕竟是榉仁第一个过门的妾室,而且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妾室,所以夫人还是比较重视的。虽然时间仓促一切从简,但依然给了寂云半个正妻的场面。 尤其姬氏,嚷嚷着自己的随从帮忙置办了很多东西,整个府里都忙做一团。 书房里,榉仁端坐在案前手持竹简呆愣,仿佛外界的热闹与自己无关,这里已经算是相对清净的地方了,但前院里的嘈杂声依然能够传过来,听着就觉得头疼。 他放下竹简轻叹了口气,心里怎样都无法平静,脑子里一直都浮现着夫诸的身影挥之不去,心里闷的简直喘不过气来。 窗前的丹青依然被纱幔覆着,之前是没有勇气掀开,现在已经没有资格掀开了,只呆呆的看着画框,一坐就是一下午。 入夜时,全旺端着一套衣服进来了,看上去精神劲儿也不是很足 “少爷,夫人让我把喜服送来了。” 榉仁半天才转身看过来,鲜红的颜色分外扎眼, “妾室还需要准备这些吗?” “妾室的确不必如此,这是夫人和姬氏的意思,她们都很重视这件事儿,说是仅此一次就按正妻的规格来。” 榉仁低头眼神更加暗淡了, “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儿做的喜服?” “回公子,这是老爷的喜服照您的尺寸改的。” 榉仁皮笑肉不笑的提了提嘴角 “寂云那边呢?” “她也有,好像是夫人曾经穿过的。” “母亲的喜服是正红色的,她如何能穿?” 言罢欲扶案起身,但不知道是坐的太久还是脑子太昏,竟有些站不稳了。 全旺连忙放下衣服去扶, “少爷,您没事吧?” 榉仁无力的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有些神思倦怠。” 全旺看起来有些心疼, “少爷,全旺不明白,您心里明明装着另外一个人,为什么还要答应纳妾?” 榉仁扶着全旺的手不自觉收紧了,眉头忍不住的蹙起, “今天中午的情形你都看见了,你觉得我该如何回绝?况且,的确是我先答应纳妾在先的,家父征战在外,作为家中独子理应有所担当。” “可是少爷,您自己又该怎么办?” 榉仁苦笑, “今天,即使我不纳寂云为妾,将来也会有彩云白云,有些事情终归是逃不掉的,这便是我们凡人的命数。” “可我觉得,山神庙的那位,与您的心意是相通的,若是能有个正当的身份,也不是不能成。” 榉仁顿了顿, “身份这种东西都是虚的,我们之间的障碍原也不是这些,不管是一年还是百年,在她的生命里都是昙花一现,问题的本质在于,即便我拥有一副健康的身躯,也难逃人妖殊途的结局。” 全旺依然看起来不甘心, “少爷,要不你逃婚吧?我来替你打掩护。” 榉仁心中一动,瞬间想起来另一个自己,如果是文元的话,他一定做的出来吧? 榉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是这样的话,你可能会被打死。” 全旺当即僵住,榉仁勾了下嘴角柔声道, “替我更衣吧……” 正堂前,榉仁脚步有些微微踉跄,束冠玉带显得格外沉重,空气有些湿冷,偶尔还有落入颈间的微凉,抬头看去才发现, 下雪了…… 廊下红灯霞绸,映着飘荡雪花当真是极美的,只是现在看来不免有些心惊。 榉仁抬手接了两片但入手就消失了,几乎来不及感受它的冰冷,看来温度并不是很低。 正堂上,简易的红烛香案已经摆齐,夫人也已经坐在了高堂上,榉仁跨步进去之后寂云很快就被送进来了,一样的霞衣锦绣,艳丽浓妆,只是头饰过于精简,即没有珠帘红盖,也没有绯色步摇,有的只是殷红花朵簪于鬓间,看来准备的当真是紧凑了些。 寂云看起来很羞涩,但榉仁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过她,整个仪式也十分精简,在姬氏的指挥下敬了茶,说了两句祝福便送下去了,连高堂都没有拜,看来身份的确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寂云并没有怨言,这已经比她预想的要好的多的多了。 卧房门前,榉仁一动不动的站了良久却始终没有推门,飘零的雪花驻足肩膀就不再离去了,全旺和他一起站着心里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