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和听柏看着仿佛刚从河里捞出来的云漠寒齐齐打了个冷颤,急着想要传热水却被阻止了。
云漠寒在书房里安静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他脚下的地板上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水洼。内力透出,瞬间衣服和头发就全干了。
听松戳了听柏一下,示意他开口说话。
“殿下……要不还是喝点姜汤吧?”
“您要是感冒了……主母会心疼的。”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听柏选了这个平常最管用的理由。
“……她生气了。”云漠寒转过头却似乎没看见他书房里还立着两个大活人。
如今他脸上是几乎没有出现过的茫然。
丫头为什么生气?只是因为这个谣言?
云漠寒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选项,纵然他没有事先跟她商量,但是这件事应该不会让风冥安气到要以君臣来划分身份的地步。
其实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知道他的丫头想让全天下都知道她非他不嫁而他非她不娶。
但是一直都不行。不是不想,是不能。
他不会同意,风大将军也不会同意,而她由着他们两个人护着她。
所以若是传出他们的婚约都要废弃的谣言,丫头一定是不高兴的,更别说这谣言还是他让人传的。
但是她再生气也不会是今日的样子。
他们两个之间究竟是怎么了……
还有最后丫头说得那些话,是的,她说的出便做得到,所以……他的丫头……是不要他了吗?
难言的痛意再一次从心口处传了过来,云漠寒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异样的干涩。
她说因为谣言是他传出来的,所以她没做任何反应,至今还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丫头又怎么会不了解他,而且她从来不会破坏他的谋划。
对云氏皇族在位者的忠诚几乎是刻在风家人骨子里的东西,所以他的丫头以“殿下”来称呼他……
这是在告诉他她不仅会遵从他的决定,还会在暗中助他。
可他不愿意啊,他不想做她的“殿下”。
但是她不满意他用自己的命做赌注,做筹码,可他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想清楚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护着他的丫头,他要她好好的。
他发过誓的。
不过他太清楚刚刚要是将他心爱的姑娘揽在怀里,不,甚至不用揽在怀里,只要握住她的手他就会忍不住了。
他比她更想告诉天下所有的人,这个姑娘是他的,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未婚妻,他们早已两心相许,两情相悦。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写下婚书娶她回家,今生只此一妻,再不另娶。
可最后那几句话……
还有丫头究竟为什么会那样生气……生气到不愿意认他……
若是将来用一辈子去哄她,能哄好吗……
云漠寒长吸了一口气,重重叹息了一声。
想要去哄她,那是有前提的啊。
“去吧,去把冷炙和令曦都叫来。”那双凤眸中的茫然散了个干净,煞气和杀机在他下令的那一刻也从那双眼眸中透了出来。
“是!”听着云漠寒这与平常不同的语调,听柏和听松难得跪下施礼,领命而去了。
从前殿下的暗卫和情报网只是作为眼睛和耳朵存在的,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扩充消息网、传消息到安阳城里来,几乎没有别的行动任务。
不动,自然无人察觉。
不过看如今的情势,这只由云漠寒豢养多年的巨兽终于要浮出水面了,但是等到这次事件结束的时候世人又能见到多少它的真面目呢?
冰山一角?
或许不会更多了。
云漠寒看着离开的两人低头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还好没穿丫头给他做的,不过如今这样的狼狈倒是又让他回想起了江州。
那时候他就知道,云漠若已经贪婪到就连灾民的救命钱都想要插一手,那就更不要说那些看着还平安的地方了。
物富民丰之地那是绝对不能放过,百姓能刚好果腹之地也要使尽全力榨出油水。
而只怕也就是因为江州,他们知道了他云漠寒不是个能拉过来一起闭上嘴分这杯羹的存在,所以他们会直接选择除掉他,除掉他这个很有可能碍事的嫡皇子,除掉他这个云漠若成为储君路上的阻碍,除掉他这个云凰将军的未婚夫。
从小就有人不断尝试着来要他的命,如今不过是更多了而已。
云帝对于如今的谣言不做反应不过就是逼他入局罢了,毕竟圣上的赐婚只有圣上能够解除。
他若不开口那些人最终会走上取他性命这条路。
只是他入局比皇帝希望的要早太多太多。
小时候他没的选择也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如今他有的选,还有个想要翼护在伞下的人——
比过去好太多了。
至于陛下——云漠若活在安阳城,活在他眼皮底下,他有什么动作能是皇帝真不知道分毫的?但是朝堂上各个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有大动作就连皇帝都不会觉得那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
再加上如今这些事牵扯上了地方侯爵,那是掌控一方百姓的土皇帝,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