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传讯。 “腾简!” 传来的是小女孩子甜美又开朗的声音,好似一只在枝头蹦蹦跳跳的小百灵:“你的礼物,我收到啦!” “……” 本已攥起的拳头,又不知不觉垂落下去。魔修青年垂眸,不自觉地翘起一点点唇角,又很惭愧地压下去。 “我都没想到!只是顺口提一下,你就送了我礼物……我很喜欢哦!飞虹也很喜欢,我们都要谢谢你,送这么好的生辰贺礼给我,还有那么好的祝福~” 女孩子的嗓音清脆欢快,即使只是寄托在传讯符中的语音,令人听起来也好似能看到她活泼生动的表情:“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呢!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下?我也有很美好的祝福想在特别的日子里送给你,也想知道是在一个怎样的日子里,让这么特别的你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后面没有了,不是没有消息了,而是腾简看着支棱起耳朵的阿修,默默掐断了消息。 “嘁。真小气。” 阿修没听全消息,颇有点遗憾。但看腾简警惕的模样,也不像会好心把剩下的给他听,只好又咂咂嘴,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来:“我也想知道是在一个怎样的日子里,让这么特别的你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话没说完,扎小辫儿的少年身形一动,灵活地闪避过正面而来的一拳,又机灵地退了有三丈远,大声说:“喜欢人家又不丢人!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的……你想不想她?想不想见她?” 他说,颇有些怂恿意味:“青年大会要开始了,我听说这次要在妖族举办,不知是桃源山还是北海?不论是哪边,妖族的规矩对我们都宽容些。” 妖魔在过去常被放在一起谈论,妖族和魔修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好,但确实比正魔之分缓和一些。所以如果今年青年大会是妖族举办,魔修混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你要不要去见她?”阿修笑嘻嘻的:“我可以帮你乔装打扮,条件是带我一起去……哎哎!你不讲武德啊!!” 腾简冷笑:“魔修讲什么武德?” 他最终还是如愿以偿揍到他,可惜自己也并没占到什么便宜。最终两个人都挂一点彩,谁也奈何不了谁,才各自勉强收手。 阿修还挺委屈:“我的提议这么好,你怎么一言不合出手打人?” 腾简只是冷道:“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对她出手。” “护花使者啊?”阿修撇撇嘴:“也不知人家稀不稀得有你这么个护花使者……啧啧,非但是魔修,还非暴力不合作——” 他一个后仰再躲过一拳,却被一个肘击击中腹部,俊俏的面孔扭曲起来。踉跄退了两步躬身干咳,而腾简默默收回了拳。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重复:“你就别想对她出手。” 腾简从未觉得自己是护花使者,就像他从未指望能够洗清自己身上的罪。他不是,也没资格做陆离的护花使者,过去不能,现在、未来,也都不能。 但他还有能做的事。他已经错过一次,在阿修拐带她时选择过冷眼旁观,但他不想再错一次——腾简不是什么好人,也救不了什么人,但至少,至少…… 至少,他还能够阻止一只害虫靠近那天真的花。 他的指尖又碰到兜底的糖纸,心念在微微的颤抖后再次坚定。 “哈、哈哈……” 阿修却是笑起来。断续地笑,然后是大笑,笑得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身体在痛苦和欢愉的交错间颤抖。 “魔道的大圣人!” 他放声地笑,带着一丝轻蔑和可怜:“好吧!那就让我看看——” 阿修一直觉得腾简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曾走遍大江南北,接触三教九流,在最底层摸爬滚打,也见证过纸醉金迷。阿修见过太多的人,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在他见过的所有人里,腾简也堪称最矛盾的一个。 深切地憎恶世界,却又向往着一丁点的光明;对人性怀抱着最恶意的揣度,却同时又有着最圣洁的期望。 深切地憎恶自己,却又下意识地企求存活;认为自己是罪大恶极的恶徒,却又试图以罪恶之身行正义之事。 厌恶正义,又向往正义;怀疑美好,又追求美好;憎恨罪恶,又以身堕魔…… 腾简,实在是一个太有趣的、矛盾的聚合体。 之所以不和腾简分道扬镳,除了飞光令,还因为阿修真的很想看看。很想看看,这样一个矛盾丛生的灵魂,这样一个——既做不了好人,也做不了恶徒;既接受不了自己的善,也无法坦然去作恶——的家伙,究竟会走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