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雀一阵心悸,那箭但凡往左两寸,就能直接贯穿他的脑袋,他下意识恶狠狠地望向羽箭来处,恨不得将那人撕碎。 “哪个小兔崽…” 目光见处,一个青衣少年气宇轩昂地坐在骏马上,手里的长弓刚刚放下。 何小雀一看就熄火了,这可不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而是大将军薛林的独子,薛云帆。 “小少爷,您怎么来了,实在是有失远迎,我…”何小雀诚惶诚恐地迎上去两步,背后的冷汗一阵一阵地流。 薛云帆利索地翻身下马,赶了一夜路的怒气毫无保留地发泄在何小雀身上——他路过何小雀时,用了十足十的劲儿踹了何小雀一脚。 昨日早晨他刚在宁阳附近打了一场小战,未来得及休整,又听到有人来报说神家来人,还以为神大小姐经过,要来暂住,连忙吩咐人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 结果可好,神家的侍卫说神大小姐的车队被华阳县的士兵押进去了,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披了一件干净外袍,骑上匹马就匆忙赶过来了。 何小雀被一脚踹得倒在地上直吸冷气,眼泪瞬时飙出,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不中用的东西!”薛云帆冷冷地骂了一句。 神家的大小姐在这里但凡出一点事,瑞王如何能饶过父亲。且不论瑞王即位后,神家是何等的助力,就说现在,神家若是因下一任家主出事,对他们出手,那也是难以承受的结果。 神家五百年历经三朝仍屹立不倒的底蕴,根本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 若非神家向来不管王位更迭之事,就算是拥兵数十万的瑞王也没有胆量发动叛乱。 年轻的小少爷身上带着血腥气,风尘仆仆,他调整了一下心情,露出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丢开手里的弓,迎面向神川走来。 “神大小姐——某来迟了,可有受伤?这手下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实在是对不住。” 疼得要死不活的何小雀闻言差点直接死过去,薛云帆居然是为这个什么神大小姐专门赶来的,这下真的玩完儿了,他白眼一翻,索性昏了过去。 神川抬了抬下巴,当作是打招呼了,打过招呼后,她就跟女婢一起去找这里的住处休息,将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由山岱去交涉,她才懒得跟薛云帆来往。 至于那个何小雀,走到华阳县令府门口的时候,神川想起他那双流露着欲念的混浊的双眼,寒着脸对着侍从吩咐道:“叫薛云帆把他处理了。” 神川夜里在马车上休息不好,到县令府里沐浴了一番,就去歇息了。 薛云帆听从指示处置了薛云帆,想给神川赔礼道歉,被山岱挡回去了。 “薛少爷不必如此。” “那…山岱先生,烦请替某转告大小姐,何小雀已经打了五十大板扔到山里喂狼了,万望大小姐能消气。再之…宁阳县里已为大小姐安排好住处,若是不急返京,不如先到宁阳小居几日。”薛云帆交代了一下,又道,“在此处,山岱先生如有要求,可以随时吩咐府内侍从。某还有要事需要前往安庆面见父亲,便先行告辞。” 薛云帆很快就走了,看来果真是有要事。 等神川午后醒来,山岱就将这些事情禀告她了,听闻何小雀被扔进山里喂狼,她的眉梢微微一挑,毫无异议地接受了。 “薛少爷邀请您去宁阳小住,大小姐打算去么?” “既然他安排了住处,自然要去。” 原来的计划是去安庆,那里有薛林驻扎,不过如今去宁阳也是一样,薛云帆是薛林唯一的儿子,他的驻扎地说不准会更安全。 现在启程已经不算太早,且看那天气阴阴沉沉,倒像有场大雨要下,山岱合计一番,决定明早再启程。 左右不急着返京,虽说府中夫人盼着见面,但迟一晚两晚也没有区别,只要人能平安抵达便好。 下午三时,天色愈发阴沉,黑鸦鸦坠得人心闷气躁,一直到躁气达到令人难以忍受的高峰,冷风将窗台的玉瓶吹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响,水汽这才彻底降下来。 起初的小雨夹杂着几片飞雪,未来得及落下,很快就被后来的雨幕冲刷得一干二净了,天好似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雨水不断倾泄下来。 春日里鲜少有这样的天气。 这么大的雨一连下了三日,神川的原定的行程便搁置了,下着雨,便只能闷在屋里,山岱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给她解闷,她就只能翻起府衙里的藏书看。 雨停后,也无法马上启程,实在是这回下了太大太久的雨,主干道被滚下来的山石遮去了一半,士兵们已经赶去清理了。 约莫又过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