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没有出声,她像只小鸡似的窝在男子怀里,不知该作何动作。 按理说他们经历了许多事情,彼此偶有肢体接触也属常事。 可像今日这般,对方迟迟不肯移开自己手的,还是头一遭。 以棠梨对花逐尘的了解,他是个泰山崩于前,依然能够临危不乱的人,不过是拉着她躲人耳目,实在到不了紧张得不知所措的地步。 所以,这人是故意的? 还未等她细细深究,花逐尘却仿佛知她心意一般,缓缓松开了覆住她的臂膀。 随后男子将满是荆棘的树枝拉开,又温柔细心地拂去棠梨额间发丝里的树叶,替她拢了拢略微凌乱的衣襟,才又重新拉着棠梨,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棠梨对他这行云流水的一顿操作有点懵然,心想这人怎么做到如此丝滑毫无痕迹地照顾人的? 但紧接着,她又想到,这段时日里,男子似乎一直是这样,体贴又细心地出现在她身边。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花逐尘已然整理好了仪容,他紫衣款款动人,身上披着层冷月流淌的银霜,整个人分外清雅。 棠梨见他掸了掸宽大的袖摆,却不料从袖袍中,甩出个淡银色衔绕着红绳的小物什来,跌在不远处的地上,叮叮当当发出清脆细小的声音。 是她在神秀谷时,赠与花逐尘防身的白梨吊坠。 花逐尘见那吊坠甩了出来,还未反应过来,棠梨便先他一步,蹲下身子将那吊坠拾了起来。 淡冷的月华流照在银色的梨花上,显得素雅又文秀,串好的红绳细小赤赩,在莹白修长的指尖格外惹眼。 棠梨衔起那白梨吊坠,笑得略微惊喜道:“逐尘,你竟然还贴身带着这个东西,我以为你长久没用,早就收起来了!” 花逐尘见少女巴掌大的小脸,肌肤靡颜腻理,漆黑的杏眸里拢着簇月辉,不禁笑意温软道:“阿梨第一次送给我的,自然是要随身带着了。” 棠梨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没有人不喜欢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被重视的,故而她想了想,也将花逐尘给她的暖玉拿了出来,说道:“我也是,这暖玉是逐尘你在极北之地借给我用以抵御严寒的,如今我也很少使用了,看你当日的神情,这应该是你爱重之物,我今日才想起来还给你,真是抱歉!” “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把这暖玉收回去吧。” 棠梨说着,将那块殷红的暖玉递给他,连带着她赠与的白梨吊坠一起,放在白皙细腻的柔荑间。 花逐尘静静看着那掌心之物,凤眸里波光潋滟,眼底像是晕着层月光般,眸光有些氤氲了。 许久,他伸出手,指尖仿佛凝聚着月色,在棠梨的掌心处轻轻一勾。 她顿时感到掌中略微瘙痒,敏感地缩了缩手掌,却不经意缠住了白梨吊坠的红绳。 红绳的另一端处,是花逐尘轻提着的指尖。 棠梨缠住了红绳,花逐尘勾着绳尾,两个人不知为何竟然停了动作。 万籁俱寂,四周阒然无声,没有任何事情来叨扰这古怪的气氛。 棠梨便是再迟钝,也明白了此刻微妙又隐晦的情状。 暧昧像是化形了一般,变成了红绳,缠绕在他们二人的指尖。 花逐尘垂了眼帘,浓密纤长的睫毛敛去幽思,露出凤眸撩人昳丽的弧线。 最终他动了动手指,将缠绕在棠梨指尖的那段红绳拨弄开来,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棠梨心头还有些悸动,她见花逐尘只收走了白梨吊坠,却不拿回属于自己的暖玉,干巴巴问道:“逐尘,你不要这暖玉吗?” 花逐尘笑得温和,再抬眼时,眸中的风度丝毫不减,他滴水不漏地对棠梨说道:“这暖玉……既然给了阿梨,便是阿梨的东西了,哪有我又再收回来的道理?” 棠梨不解问道:“可我见你其实很舍不得这暖玉,不如你拿回去吧?” 花逐尘依旧推辞:“阿梨替我收着便是,正好你给了我吊坠,我还你暖玉,如此也可算是互赠的情谊了。” 棠梨见他眉目虽温柔依旧,可语气和姿态却很是坚持,只好作罢了,将暖玉收了回去。 紧接着,她想到刚刚那群妖族的话,语气陡然一变道:“逐尘,你之前有听说过妖族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为什么他们话里话外透露着要为了生存,攻上人界的意思?” 花逐尘闻言后,眉眼的温柔一敛,露出些凝重来说道:“这我倒是今日才知道,妖族一贯封闭,又极其排外,从前妖族圣女一意孤行,出了妖界嫁去魔族,后来也是费了一番波折才叫妖族人重新接纳,这等事关存亡的大事,想必不亲涉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