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笑容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影山就是有这么熟悉她,在听清楚照朝说的是什么之前,就条件反射般地反驳了回去,“我才没……” ……是、吃醋啊,想到这里的时候,话说到一半的影山就先自己打住了。那个暴雨之后的清爽的夜晚,桥上的定金事件之后,他跟照朝基本上就相当于互相过过明路的心意相通,只差一句正式的表白—— 或者一个吻而已。就像是一点执念或者想要的圆满,影山本来是想要今年的全中、打进全国之后再把这事儿落实的,结果县大会北一碰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是完全不按道理出牌的那种神经刀,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好不容易第二轮扳回一局,决胜局又连着DEUCE一直拉扯到29平,最后还是含恨败北,只能眼看着这所学校一路把千鸟山、光仙、白鸟泽通通斩落马下,最后成了东北地区的四所代表学校之一—— 但无论如何照朝都应该是属于他的,影山这么想着的时候又悄悄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子。他的青梅竹马托着下巴颏歪着头,眼睛都不错地盯着他,脚尖在地板上一点一点的,踩出令人心烦意乱的节奏,和她睫毛的抖动一个频率,盛夏的夕阳从他们身后半开的玻璃窗里直射进来,在女孩子浅色的睫毛上镀上一层炫目的金红色,“没有么?” 长长的奶茶色卷发扎成高马尾,顺着肩膀滑下来,柔软的发梢扫在他的手臂上,像是羽毛拂过一般,痒痒的。可恶,那双绿眼睛也太让人无法直视了吧,影山胳膊一伸把照朝揽到怀里,从背后抱住她不让她回头,阻断了笑意盈盈的眼睛令人心烦意乱的注视,终于可以恶声恶气地承认了,“有可以了吧,怎么样啊!” 画了别人却不画他所以不爽,大概确实是的——照朝闷闷的笑声从怀里传来,影山的脑门贴上她后脑的时候忍不住想。就当他小心眼吧,影山用余光瞄了瞄那一沓过了塑封的速写,伸出手去飞快地整堆翻了个面、让白纸的那一面朝上,然后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照朝不笑了,动了动身体把自己整个人窝在影山的怀里,反手摸索着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小心地揉了揉。那手心软软的,莫名其妙的烦躁感也被安抚了一些,影山把下巴颏靠上她的肩膀,突然问了一句,“阿照刚才又在想什么?” “啊、我是想说……”照朝的手掌还放在他的发顶上,轻轻顺了顺影山的头发才收回来,“之前不是试过了嘛,二楼支广角的效果不太好,等无人机到了我想试一下来着,”她往后靠了一点点,扬起脸跟影山一起眯眼望着体育馆的顶灯,“但这样有个问题就是,搜星……呃,就是说,有天花板盖着的地方,GPS肯定精度不够嘛,就要完全靠人来控制了……” 她的解释影山听懂了,概括一下的意思就是,像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像是小蜜蜂一样的自动悬停,无人机在室内是做不到的,需要像是遥控航模那样靠飞行手来指挥。然而这种事情对照朝来说应该很轻松吧,影山想着,用余光斜瞥了怀里的女孩子一眼,“阿照还会怕这个?” “……小飞对我是不是太有信心了点,”伶牙俐齿的照朝难得陷入了无言以对的境地,坐起来盯着影山的脸沉默了半天,才一字一顿地、仿佛在强调重要性似的说,“这个很难诶!真的很难!手动遥控,早知道就应该加他们那个航模俱乐部多少学一点才对……” 就知道照朝和他是想到了同样的事,影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小学五年级那年暑假,一与去仙台的医院做例行的身体检查,结果出来有两个指标不是很好,于是在医院里多住了两天;出院的时候是影山和她一起去接的,回来的路上经过青叶运动公园,正好碰见有个航模俱乐部在表演,还提供了现场体验的机会。 当时一与是有动员他们两个都去试试看的。影山对排球以外的事情多少有点兴趣缺缺,但照朝是什么都想上手试试、被人一拜托或者夸夸就容易上头的类型,从人家那个比她高了一头多的社团成员手里接过遥控器,还真就开着那架人家拿来展示的小飞机,绕着公园门口的草地上空兜了一圈。 所以他当然对她有信心。对方给的传单前几天影山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找了出来呢,给他大概是顺带,那个高个儿的航模社成员看起来是很想把照朝拐走——只不过没用影山多说什么,当时照朝刚以五年级的年纪破格接了新闻部的部长,在学校干得风生水起,理所当然地拒绝了邀请。 脑门突然被轻轻戳了一下,把影山的注意力戳回到了她身上。他从记忆的碎片里回过神,赶紧听听照朝在说什么,“……再说要是我自己就算了,大不了就是炸机扣钱嘛,”照朝抿着嘴,像是因为影山的走神很是不高兴的样子,“要是把你磕了碰了什么的怎么办啊!真这样我看我也可以直接抬走了……” “我觉得阿照可以。”影山也坐直了,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两个人的视平线拉齐,把刚才说的特别笃定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觉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