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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和他和他⑧~(1 / 2)

…………

影山飞雄有点庆幸现在的自己是侧躺着的。

照朝的手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碰触过,仍然像记忆里的一样柔软,也并不冰冷,却像是带了电,从衣服底下探进来、碰上裸露的身体的时候,让影山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有种无名的热度从她碰到的那一块皮肤开始蔓延,仿佛身体里的血液也兵分两路,一部分争先恐后地冲上脸颊,而剩下的那一部分向着相反的方向、一马当先地背道而驰——

……这感觉真是甜美的糟糕和称心快意的折磨。影山差一点就要睁开眼睛,索性像是很痛苦似的,把身体蜷得更紧了一点。

他知道照朝在做什么、或者说想做什么。又是找睡衣又是挂到空调底下晾起来之类的,估计就是要让他把外面的衣服换下来然后钻到被窝里去。虽然房间里很暖和,但此时此刻的影山是生病的人,薄薄的一条小毯子确实有点不够,他也想让自己被柔软的被子包裹起来,然后大汗淋漓地出一身汗,感冒应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距离上次感冒已经好些年,那一次影山就是这么做的。大概是小孩子的时候恢复力快,好好地吃了药喝了热水还被喂了黄桃罐头,第二天就又能跟着一与去体育馆该练球练球该看比赛看比赛,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活蹦乱跳——

当然,也包括睡在他身边的照朝。一般这种“信誓旦旦地来照顾生病的人”的桥段出现在恋爱喜剧里,都会被安排个“被照顾的人好了自己却倒下了”的反转结局,然而在照朝这里似乎全部失灵了,她那些“才不会被传染”“得感冒的人才是笨蛋”的指天立誓竟然是真的,就算跟他紧紧地贴在一起睡了一整个下午,也照样生龙活虎地朝气蓬勃着。

就好像照朝有着出口成真的奇妙能力,无论说什么都可以实现。影山醒来的时候窗帘被拉开了一条小缝,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熟睡的照朝侧躺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胳膊环在他的腰间,圆圆的小脸近在咫尺,有一边的麻花辫散开了一半,本来就带着卷的发梢乱糟糟地披着,扎在辫梢上的小黄鸭大概是蹭来蹭去的缘故,完全不知道哪里去了。

影山也把自己的手臂从仍然睡得天昏地暗的照朝身上收回来,试着清了清嗓子。只是有点口干而已,嗓子那种恼人的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仿佛有火在烧一般的喉咙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他感觉自己的身上大汗淋漓,想要越过睡在外面的照朝、或者不如说想把自己从她的怀里拔出来去拿床头柜上的水。

当然,这样做无论动作放得怎么轻,也会不可避免地碰到她——被打扰了美梦的照朝揉着眼睛,披散着一边散乱的卷发和另一边揉得松松垮垮的辫子,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女孩子还没找回焦距的视线落到影山的脸上,大脑似乎运转了一会儿,那双碧绿的湖水眨了眨然后弯成可爱的弧度,笑着对他说了声早安。

能够安安稳稳地回一句早安的是六岁时的他自己,不是现在这个差了将近一个月就要十六岁的影山飞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有些身体的反应是不以自我意志作为转移的,甚至要和脑子的命令对着干——

影山夹紧腿,双手插在运动夹克的口袋里握成了拳头,把早上起来的时候因为有点不舒服而鬼使神差地装进裤袋的东西攥在掌心,试图把注意力从她的手转移到随便别的什么地方去……可是越这样那柔软的指尖的触感就越明显,仿佛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了那双在他身上毫无自觉地游移的手。

是太久没有好好说过话、没有像以前一样地相处过,所以对她的碰触和靠近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吗?是因为看到了之前的那些、他一直想要却被橘子头呆子所抢先了的、被他退后一步所以错过的、放弃的所有的一切,所以不管理智怎样告诉自己应该如何,不管心里流动过多少复杂的不甘的情绪,却还是可耻地兴奋起来、高涨起来了吗——

或者,还是因为一贯的默契、连开口都不需要就可以达到的心意相通也全部失灵了吗。影山想要蜷起自己、想要隐藏起什么的反应似乎被当做了不舒服的信号,身侧的床垫轻微地弹动了一下,照朝几乎整个人都探身过来,手掌贴上他的额头、随即是耳后,似乎是在不断地取值不断测试估量着体温的变化,然后耳畔有她轻轻的声音响起来,“……不舒服吗?”

在轻声的询问之前有什么微妙的停顿和模糊的吞音。被照朝含糊在嘴里的似乎是名字的碎片,仿佛差一点、就差一丁点就要冲口而出,却终归只变成了支离破碎的一点尾音——

即使只剩了最后的一点残骸也听得出来,是好久好久都没有出现在她口中的,他的名字。她有多久没有好好叫过他的名字了?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影山没有余裕去想这些,最在乎的也根本不是这个,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距离也拉得很近,几乎就是在他耳边呢喃了;若有若无的蜂蜜的甜味、薄荷的清凉还有大概什么草药混合的味道随着轻轻的呼吸侵略而来,是她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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