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四月,小学二年级— 目的地不同但还是要一起放学大概还是挺奇怪的一件事,做完了值日工作的照朝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教室门锁好又晃了晃,确认锁好了,这才扛上挂着手套的棒球棍,拎上两个垃圾袋准备走人。 等下影山要去体育馆跟一与爷爷和美羽姐姐练排球,而她要去找町内会棒球队的队友们,同路同不了多久就要分道扬镳了——可是她就是想和小飞一起走嘛。照朝暗自抬头挺胸地骄傲了一番对“分道扬镳”这个新学的词儿的灵活使用,如此这般地开解着自己。 今天一起值日的女同学请了病假,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小飞估计要等急了……照朝向着中庭的方向快跑了几步,远远地看见背着书包的影山站在那里,对面是几个男生像是在说话,刚想出声打招呼却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于是蹑手蹑脚地摸过去,想听听他们聊天的内容。 “……你真的连游戏都没有吗?”这个距离应该不会被发现了。照朝停下脚步,正好听见一个男生在这么问。这几个男生都有点微妙的面熟,但她叫不出来名字,升上小学二年级重新分班之后她没跟影山分在一个班,大概是他的同班同学还是什么的—— 影山的肩膀有点塌,照朝本能地觉得青梅竹马的男孩这会儿心情并不怎么好。小小的男生两只手插在卫衣外套的口袋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嗯。” “一个都没有?!”说话的是另一个拿着掌机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比其余两个看起来更面熟一点。这个语气听着也太夸张了,正常人才不会这么讲话吧,照朝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 “一个都没有。”影山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即使他能感觉到无名的恶意,还是按照实际情况说了。 “不会吧,”影山的话音未落就有人接话,这回是剩下的那个冲天头的男生,“你连《×××》《△▲△》和《●○●》都没玩过?” “……”影山干脆不说话了,只是摇了摇头。 “哇塞,你是上个世纪的人吗——”在另外两个人的哄堂大笑里,第一个说话的男生拉长了音,“天哪——土死了——” “我说你们几个!”听到这里照朝手里的垃圾袋往地上一丢,拎着棒球棍就冲了出去。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更不忍心看她的小飞受伤的表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诶,傻子也能听出来这些人是来找茬的,吃饱了撑的吗?今天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她就不—— “谁啊——”那几个男生转过身来,本来还有点气势汹汹的,看到照朝的脸的时候突然不约而同地软了下来,“你、你是A组的天海——” 他们几个认识自己,照朝有点意外。不过倒也正常,小学生这个年纪又不允许染发烫发什么的,她顶着一头奶茶色的卷毛,还专门让外婆写了情况说明交给老师,学校里会有人知道她,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是这几个人她是一点都不认识。照朝很擅长记别人的名字和脸,如果有正式见过面她一定不会忘记,想了想她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歪了歪头,长长的马尾辫在肩上散开,“啊没错,是我。” “……天、天海同学,你好。”为首的男生涨红了脸,语无伦次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找我……找我们?”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照朝眨了眨眼睛。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刚才要是她直接冲出来也就算了,现在人家都跟她打了招呼,她再掀桌子动手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脑子转得飞快,电光石火之间她又有了新的损招……咳咳,是说新主意,“是呀,我刚才听你们在说《×××》,对不对?” “没错!”提到那三个游戏的、冲天头的男生兴奋得眼睛都亮了,“那个,天海同学要和我们一起玩吗?我可以借给你——” “不是啦不是啦,我是来提醒你们的哦。”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照朝大致明白了,索性把语气放得更软一点。她知道自己长得乖巧,故作无辜的样子还挺能唬人的,“我之前听说《×××》这个游戏会被召回了好多诶,说是会引发光敏性癫痫——” “光皿性颠嫌?”几个男生照猫画虎地重复了一遍,大眼瞪小眼。 ……失策了,本来想着专有名词一出就能吓退他们的呢,没想到这几个笨蛋连这都不知道?照朝口若悬河地连说带比划,把光敏性癫痫的临床表现好一通夸张,着重描述了发病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双眼上翻的丑态。 “我看到报纸上登的照片,超吓人的耶,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呢……”满意地留心到那几个男生脸色越来越难看,照朝索性决定再下一剂猛药,双手捏在一起,睁大眼睛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几位同学要是也玩这个游戏的话,要不要让爸爸妈妈带你到医院看看——” “那、那个,我们先走了!”目送着几个找茬的男生连滚带爬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