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病了一阵子,慢慢地好起来之后水溶便催着她去练功。 "夫五禽戏法,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有汗以粉涂身,消谷食,益气力,除百病,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水溶拉着她一直走到院子里头。黛玉叹了口气,随着他过来,水溶看着她一身长袄宽袖,行动不便,复笑道,"换件窄袖的罢,这样子可真是束缚得紧。" 黛玉道,"这来回换一身也要一会子,等会康儿就醒了。" 水溶道,"好罢,你先瞧着我做一遍。" 黛玉仔细瞧了心里演练一遍,倒也记了七七八八,可是当自己做时,却只能做到一二。水溶掌不住笑,又亲扶她摆好姿势,又将心诀与她讲。 待练完之后,黛玉只是觉得乏得很,"歇会,歇会。"黛玉四顾欲找个石凳坐下,水溶笑着拦腰将她抱起来,一直抱到美人榻上,"颦儿,你初次练习,自然觉得疲乏,咱们歇两日再练。" 这时康儿也已经起身,奶娘带着过来直笑道,"小姐一起来便闹着要过来给娘娘梳头呢。" 康儿手里拿着上回在街上买的梳子,奶声奶气道,"我也要给娘梳头。" 恰好紫娟从外头端了水进来给黛玉洗漱梳头,几人都笑了。紫鹃道,"我的姑奶奶,你也会梳头了。" 康儿便在那里拿着胭脂首饰盒玩。 这之后宝琴和柳湘莲来过一次,几人短暂相聚。 问他们下一站要去哪里,柳湘莲看了看宝琴,笑道,"我们要去庐山呢。" 宝琴本就是爱游玩的,她年少时也去过不少地方,这回嫁了柳湘莲,两人倒是非常合意。于是又和黛玉约定,回来的时候去京城看她。 黛玉见她与柳湘莲眉目传情,自是非常要好,自然十分开心。 在林宅住久了,水溶也便与姑苏的清贵人家相熟了,日常也都常走动,不过那终究算是娱乐。长日漫漫,除了陪伴妻女,他便是在书房里翻阅古籍,做些释义修对,或是临摹大家书画,或是著书立说。清闲惯了,待要回京时,两人皆留恋不舍。吩咐了人在宅里看管,不令家宅荒疏,一直到再不启程便要错过小年夜宫宴,这才北上回京。 "咱们离开那么久,再进宫我都生疏了,礼仪荒疏,只怕要丢人了。"黛玉托着腮道。 水溶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我瞧你自练了五禽戏之后,睡得倒是越发好了。" 黛玉亦笑道,"是了。我以前白日总不爱走动,如今不仅要练这个,还要带着康儿玩,虽然乏了些,却不觉得力短气弱了。" 回到王府,天气寒冷,空中已然飘着雪花。鸳鸯早打点好一切,备好了热水给他们沐浴。暖阁里幽香雅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合乎心意的。黛玉换了宽松舒适的寝衣出来,看着鸳鸯正逗着康儿玩,笑道,“鸳鸯最是稳妥了。”又问道,“可有常常去看宝姐姐吗?” 鸳鸯眼神一黯,低声道,“贾二爷出家了。” 黛玉愣了愣,唤奶娘进来带康儿出去。 “什么时候的事?” 鸳鸯低着头道,“半年前了,宝二奶奶自小产后,还是如常,他们也十分和谐的,有一日来个和尚,没说几句,就把宝二爷说走了。二奶奶也不去拦,竟像个没事人一样。后来,也不许我们……和你说。” 黛玉捏着衣襟出神,或许冥冥中自有定数,又深服宝钗之通透。复微微一笑道,“后日你去邀她到府上来玩一日罢。” 鸳鸯应下,黛玉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算算年纪,她也该嫁人了,老祖母让她来照顾自己,也是含了让她当陪嫁固宠的意思,只是想起她之前断发的事情。黛玉知她是个有些傲气的,断不肯做妾,心里便有些怅惘,亦不晓得她的心思。她与紫鹃不同,紫鹃与自己一起长大,紫鹃的心思她都晓得,紫鹃那丫头想一辈子陪着她呢,只愿意找个上门夫婿了。 翌日一早,黛玉水溶带着康儿一起进宫请安,太后太妃留着叙话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如此忙碌,黛玉躺在榻上只道,“累一天了,可算能松快些了。” 鸳鸯斟茶,笑着道,“夫人,宝二奶奶那边我已经去过几次,说明日午饭后来呢。” 黛玉点点头,看着鸳鸯微微出神,“你等下,我还有话和你说”,这时却听见康儿的笑声由远及近,“算了,明日再说罢。”她欲言又止。 鸳鸯红了脸,心里早明白过来。她已到出嫁的年纪,府中早有人议论她迟早是半个主子的,不免忧虑,她虽知水溶是个温和的人,黛玉也很好相处,可是她终究还是不愿为人妾室。世间男子或许有好的,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清清静静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何苦来去伺候一个陌生人。 康儿今日进宫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