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琴将面纱拿下来,露出一张肿起来的半边脸,黛玉呀了一声,"这是怎么了?那个白灵竹打的?" 宝琴泪眼朦胧,"嗯,她最恨有人比她漂亮,凡比她好的,她偏要折磨,以此取乐。不仅是她,整个白花教都是这个风气,简直就是土匪,害死了不少人。" 黛玉给她重新带上面纱,柔声道,"琴妹妹,明儿我和水溶去向白灵竹把你要过来,她想来也会应允,不过这样看来,这个白花教确实是一大害。"宝琴点点头,她所历坎坷,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只是心里想着,原来林姐姐嫁给了北静王水溶,倒是她们姐妹里最幸运的。不过她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也是看病吗?那位白灵竹,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又是个狠毒的,她喜欢林姐夫,林姐姐岂不是很危险。 她这么想着,一路已经跟着黛玉走到了她们的屋子。 紫鹃见了宝琴,也是意外,只见她形容忧郁,不敢多言。 黛玉对水溶道了缘由,又对宝琴道,"妹妹和我一处睡罢?" 宝琴只是点头。心里却有些伤怀。从前一处住的时候,她还天真烂漫着,又何曾受过这些折磨。 还没平静多久,白灵竹却打听到"容小妹便是"容大哥"的妻子,不由怒火中烧,拍案而起,"他们竟敢欺骗我!"容大哥就是因为她才不娶自己的,从前容大哥和哥哥结拜的时候,对自己多温和啊,如今却冷厉非常,连微笑都不愿对着自己,她气血上涌,当下又狠狠扇了侍女几巴掌。那个女子,气质绝尘,又岂是自己可比的。她又气又嫉,对着镜子抹胭脂,却是越看越不顺眼,狠狠摔在地上。"阿织,你传信给王大哥,给我绑了那个容小妹。"她对着阿织冷冷吩咐。 黛玉确实毫不知情,她与余公子通过气,庄子里上下或受过他们帮忙,或受过他们赏钱,故而都帮着,因此黛玉并未在此事上多加注意。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白灵竹吩咐人去请黛玉过来相叙。黛玉不疑有他,让紫鹃带着些精致的金银首饰一起步月而来。 白绫袄在这月光下泛着淡淡蓝光,恍如月光衣。白灵竹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不由心里微微一颤,这世上居然有如此清雅出尘的女子,自己这般俗物真是黯然失色了。 黛玉微微一笑道,"姐姐,我给你带了些精致首饰,你瞧瞧看,可喜欢不喜欢。" 白灵竹沉着脸道,"不敢当,该是我唤你大嫂才是。" 黛玉和紫鹃当下便讶然失色。眼前一黑便没有了知觉。 这一晚,水溶迟迟等不到黛玉,心里着急,又碍着白灵竹的情愫,自己也不好过去问,宝琴又睡下了,又碍于男女大防,只等到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了。 第二日鸡鸣时分,水溶便醒了,好容易等到宝琴洗漱出了,才和她说道,"玉儿和紫鹃两人去白妹妹那里,现在还未回来。" 宝琴刹时慌了,"必然是她晓得了,咱们快过去看看罢!" 水溶听她这么说,心里便像猫抓一样,恨不得几步便到白灵竹那里。又心里暗暗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讲话讲晚了,便留她们睡下。 然而到了之后,那边已然人去楼空。 水溶眼前一黑,立刻传护卫追寻黛玉下落。 这一天一夜,水溶与护卫满城找人,人都瘦脱了形。 从京城调来的护卫,几乎没时间停下来吃饭。县令早得了信,全城戒严暗中搜查。 县令亦是满头大汗,这白花教本就是本地大患,竟还掳走了王妃娘娘,王妃在本地界丢了,他怕是身家不保。 水溶自己便去全城药铺子打听消息,因为黛玉的药是不能断的,若是白灵竹真是打着那份心思,便会派人给她配药的。 黛玉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黑暗。手也被绑住了。白灵竹有时会过来送饭给她,黛玉冷然道,"白妹妹,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你若这样,你与溶郎就没有可能了。" 白灵竹蹲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嗯,有你在这,我还怕他不来?他一来我就绑了他!" 黛玉这才明白她的目的,难怪她只是绑着自己,不敢伤害自己,原来是打着这份心思。 她心念一转,"白妹妹,你知道,我怀了孩子,在秋家调理,我这药是不能断的,倘若溶郎见到的是一具死尸,你觉得,他会让你拿捏吗?" 白灵竹望着她的小腹出神,大概有四五个月了吧,她心里宛如刀割,恨不得咬碎后牙,恨不得拿鞭子将她很很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恨。可是,她又想到自己拿着她要挟成功之后嫁给溶大哥的场景,又不由心里缓和点。她和他会有自己孩子的,她于是安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