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现在、过往,点点滴滴,她的一生,快速从眼前闪过。
“……”
画面最后在织田舞眼前定格。
这一刻,织田舞感觉自己像是飘在了一片走马灯前。
她选了其中一个场景,走了进去。
那是一座开满樱花树的庭院。
比现在的织田舞,还年轻了几岁的“小织田舞”在练刀。
是啊,她这一辈子,似乎除了刀,还是刀。
一位白发苍苍,衣服整齐干净的老人,笑眯眯地蹲在一边吃葡萄、吐葡萄皮。
“啐。”
“啐。”
“啐。”
吐葡萄皮的声音,与小织田舞出刀的破空声,连在一起。
“小舞啊,你这刀,不对。”
小织田舞面无表情,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她觉得师傅说得才不对。
师傅笑眯眯地接过织田舞的刀。
“呐,舞啊,你知道吗?世界上啊,最强的刀,分两种:心无旁骛的刀,和心有旁骛的刀。”
“什么意思。”
织田舞扁扁嘴。
小时候的她,每每师傅说什么,她都下意识地不信。
因为在她印象里,师傅,老喜欢骗人了。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织田舞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师傅,在卫星陨落的那一年,突然变成了一种叫做“使徒”的奇怪生物。从那天起,师傅变得喜欢撒谎了,谎话不离嘴,阴险极了。
“你瞧,师傅给你示范一下。”
师傅举起了刀,轻轻挥出。
唰。
刀看起来平平无奇地抖了一下。
飘落的樱花,纷纷被切成两半。
哗啦啦!
下一秒,不远处的一棵樱花树,斜斜断裂,断口光滑如镜。
师傅一刀砍断了樱花树,表情有几分得意:“你看,在师傅眼里,樱花和樱花树,没有任何区别,师傅的手里、眼里、心里,只有这把刀。所以,师傅砍断樱花树,才能那么轻松。这,就是心无旁骛的刀。”
“心无旁骛的刀,可断万物。”
小织田舞不服气,她一把抢过师傅手里的那把刀。
“拔刀流·一闪。”
唰。
另一棵树也遭殃了。
“我也能砍。”
“……”
师傅好不容易把刀子抢了回来。
刚才织田舞砍断的树,貌似是前年春暖花开时种下的,略心疼。
早知道就不拿院子里的樱花树举例子了,樱花树明明是无辜的。
“总之,”
师傅重新举例子。
无奈。
还是只能用樱花树了。
毕竟头已经开了,中途而废,并不好。
“瞧,”
师傅又举起刀,朝向另一棵茁壮成长的樱花树。
小织田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看看师傅想做什么。
唰。
师傅手腕再次一抖。
小织田舞当时觉得,师傅砍这一刀的时候。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当时的小织田舞,并没有来得及注意这两刀的不同之处。
哗啦啦——
树又倒了。
可这一次,沿途飘落的樱花,却没有任何一朵,受到刀气的干扰,连秒速五厘米飘落的速度,也不曾改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师傅的刀,悄悄摸了一把樱花,最终把树给砍倒了。
“这就是心有旁骛的刀。”师傅一边说,一边闭上眼睛:“第一次,在师傅眼里、手里、心里,樱花和樱花树,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可以砍的存在,所以师傅心无旁骛。而第二次,师傅……对了,你看出什么不同了吗?”
快说出答案时,师傅才骤然惊醒,他现在是在教人,不是在装逼,于是随手出了考题。
“樱花。”
织田舞沉着脸说。
“没错。”师傅轻声赞叹织田舞悟性之高,将长刀归鞘,微微笑道:“第二次,师傅的心里、手里、眼里,有了樱花。所以师傅为了保护樱花,为了成为樱花的刀,所以,砍出了比心无旁骛的刀,更快的一刀。这就是,心有旁骛的刀。”
“……”
“心有旁骛的刀,可断我想斩之物,也斩不断我不愿斩之物。”
“……”
织田舞看着那棵断裂的樱花树,陷入漫长的沉默。
“懂了吗?”
“师傅。”
“嗯?”
“那棵树。”
“咋么了?”
“我去年生日,亲手种的。”
“……”
……
那一年。
织田舞没明白,什么叫“心有旁骛”的刀。
她当时只是察觉到,师傅在砍出这两刀的时候,有一点点差别,可差别在哪里,织田舞看不出来,也看不透。
可如今,
这一刹,她的时间犹如定格、一生电光闪烁的一瞬间,织田舞重新“走进”那个场景中,她仔细盯着师傅的脸。终于明白。
原来,
师傅在砍出“心有旁骛”那一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