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还告诉你,大爷院里的新夫人原是许给二爷的。老夫人厌着大爷这府里都知道,因着大爷庶子却占了个长,处处比二爷强上许多。以前是孙姨娘,现在恐怕是新夫人,老夫人狠辣,折磨人的花样多着呢。你无事便来咱们院里玩,老太爷整日躺着,姨娘怪闷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千万别去上房里头,那里头的上上下下都会吃人。其中数那刁婆子最坏,她是老夫人娘家带来的心腹。别看她菩萨脸确是蝎子心,我娘不过多几句嘴,被她抓住了掌嘴,打的脸靑肿,所以人都叫她‘刁夜叉’。记住了,别去啊!” 如同天降焦雷般猝不及防,苏锦一脸的不信,“婚事也能换的?快别浑说,老夫人知道了饶不了你!” “怎么不能?可不就成了!还有老夫人成不了的事?”见她不信,小丫头非梗着脖子争辩,非要辨明这个理,“当初去给苏府提亲时,老夫人是何等上心,三茶四礼的准备了多少,阖府都知老夫人上心的必定是二爷。后来说是大爷,到了定亲相看一概不去,只推脱不爽利,可我母亲说她好着呢!眼不瞎的都知道怎么回事。莫说老夫人,到了十殿阎君面前我也敢这样讲,若有一句不实,只管让那夜叉婆拔舌头!” 小丫头诅咒发誓,说的笃定,苏锦追问:“可知为何要调换?” “真笨,自然是想着寻了更好的!”小丫头自以为聪明极了,拉着苏锦凑到耳边低嘀咕,“我听我娘说,原苏家小姐是好的,父亲是尚书大人,求了好几次才应允。后头她老子死了,夫人打鸡骂狗的愁苦了好几日,连番说耽误了二爷。老爷面前不知怎地巧舌,竟也同意了,才成了现下。你来的日子浅,老夫人狠啊,听说以前还把二爷的一个丫头治死了,老夫人后头有处房子至今无人敢去……” 正说着,嶙峋的湖石后头聘聘袅袅的走来了一位姑娘,小丫头赶紧拉着苏锦蹲下,暗自嬉笑着。没过一会儿又来了个男的,正是那日见过的大侄儿周孝荪。可把苏锦弄的脸红,登时就要走,被小丫头死拽着不放,“我来就是抓他们俩的,你现下走了惊了他们,我岂不看不成了。别走,只管看,我说予你听。那个男的是远枝的小爷,女的是咱们家二夫人房里的玉贞姑娘。这石头阵里,有个藏秀洞,他们总约在这。被我几次撞见,只骗我说是不认得,我倒要看看他们认不认得。” “我比玉簪妹子还大,母亲倒先考量妹子的大事,把我扫在灰堆里,问也不问。如今一日大似一日,终身也没个着落。可怜我没娘,无人管无人问,如何是好呢……”姑娘嘤嘤的哭起来,男子柔声劝慰,“二夫人不管还有二老爷,左右你是周府小姐,姻缘不会错的!” “你是知道我的,咱们两个如今能说说话也是可怜咱们同命相怜。我亲娘虽说是妾,也是正经良户人家,不是卑贱之人。母亲总也看不上我,娘都死了,每逢想起还要厉声咒骂。说起来是周家小姐,过的竟连玉簪妹子的丫头都不如。别说外头相看,就是大嫂嫂那次认亲也不让我去!左不过把我留成了老姑娘,老的丑的送出去配了人熬过这一辈子罢了。我以为的命合该如此,直到遇上了你,能听我说话,开解我。我才知,世上还有知我冷热的人,我不想木头石头一样活着……” “我岂会不知你的苦楚,可知我也是有心无力。想我爷爷才是正经大爷,老太爷偏袒,举家进京竟把我们这一脉舍下了。倾尽全力的只供二老爷那一房,对咱们是不闻不问。可怜我爷爷死在老太爷前头,太爷也未见多伤心。待我入京拜见时,阖府上受尽冷眼,都讲我是个打秋风的穷酸,哎!家中妻子粗鄙蠢笨,儿女尚幼,一身的累赘和愁闷,遇到了姑娘才觉得舒朗些。只能想方设法的常见见你,同你说说话……” 姑娘哭了很久,男子也听也劝。大概是午睡过了,园子里渐渐有人声,两人虽依依不舍,也只得散了。